嫁禍於人這種事,比美人計還需要一定的技術含量,美人計靠得是顏,嫁禍於人靠得是左右逢源。在捂得嚴實的前提下,把禍水東移了。
一旦做成了,卻是比美人計更加舒坦的事了,美人計還要搭個美人呢,這種嫁禍的事,搭張嘴就行。
因著長樂之前就已經打好了基礎(有裁春的屍體在前,她信得身邊人沒誰會不怕死地逆著她說,把她的事透露出去),所以長樂說蕭華長公主並不知道,蕭華長公主就是不知道,任誰也不敢去蕭華長公主面前求證長樂說得是真是假的。
如果蕭華長公主不知道,那麼富昌候太夫人、柳國公繼夫人等等,他們所擔心的那些……未免就顯得荒唐了,而杖斃了裁春送去公主府,更是做得此地無銀三百兩、啪啪打自己的臉了。
若說長樂進來之前,太夫人的臉色是不悅的,還算沉穩得住,那麼此時,太夫人的臉色變得相當沉痛了。她竟然分辨不出長樂說得是真是假了?
依著她多年對長樂的教養,長樂說得未必不是真的,但若依著女人的心性,哪個女人能容得男人婚前這般胡來,……她實是摸不太準,這樣的摸不準,帶來的後果必然難料,不只侷限於被動了。
長樂輕瞟了一眼,收回了視線,微微垂下的長睫遮蓋眸中水亮的光,只在眼下有一片暗暗的影,彷彿即將破夜而出的新生太陽,暖輝融陽。
“公主實在是惱永林伯之子歐子嘉的無禮,又覺得我這個郡主做得無半點威嚴,想是丟她的臉了,這才去朝堂在聖上面前啟諫的,公主這些年華以來,何曾被人罵過,這次算是被我帶累了,我總需過公主府給她請個安、賠個禮、說一說的,哪想竟叫祖母誤會了,原也是我的過錯,何著應該先遣人回來告知祖母一聲的,”
長樂主動先說,也是‘解釋’為何從柳承熙的外宅出來後沒有直接回富昌候府,而是去了公主府的原由,看似把這一錯先攬來,隨後馬上推出。
“可是祖母,即使孫女年輕大意了,沒慮到著人通稟,祖母也應信得過孫女才是,縱算有人拖事到祖母面前,祖母也該是幫著孫女把這事壓下去,如何就能猜孫女會去公主面前說這些荒唐事呢?孫女難道還不知家醜不可外揚嗎?別人不知,祖母難道還不知,這些年來,孫女何時去公主面前胡說過一句?祖母……真是太讓孫女傷心了……”
倒打一耙後,長樂又捂著帕子開始‘嚶嚶’起來,表現得十分傷心,很帶有一種無聲譴責的意味,卻是隻能意受,不能言表。
以後太夫人縱然敢與別人說起(長樂猜她是與外人說不出口的),也挑不出長樂的毛病來,這話裡簡直處處都是長樂自己委屈,一切都是為了別人、為了家族著想,說到哪裡都說得出去口。
還有長樂那句‘家醜不可外揚’,儼然是把她自己和公主府分開,與富昌候府為一家子的,在太夫人面前表個態、做個明白。這不正是太夫人這些年想要的結果嗎?可不知為什麼,太夫人現下卻高興不起來了。
別說坑床上坐著的太夫人臉色是何等的難看,堂後躲在暗處的柳國公繼夫人和堂前坐在門口角椅處的小田氏,異處同臉地灰敗,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姐妹兩個都要抱頭哭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按照她們原先的打算,等著長樂回來,先是老田氏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富昌候正反面演慈父嚴父,小田氏溫情催淚,以上長輩輪翻攻擊完後,再由柳國公繼夫人大田氏帶著她的‘孽障’登場,也就把這場戲演圓滿了,必會逼得長樂同意婚事、同意附帶品、同意‘賣’了她自己的。
就像孔雀拼命開屏想要得是人前驚豔,卻不小心露出菊花一樣,人算往往不如天算,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人和事,換了一世若還能一樣,那就不是重生,是臥槽的白痴。
堂內一時間沉默無聲,堂外大雨拍打堂院中青石板的聲音,把著堂內幾人的呼吸都掩了過去。
長樂揪著手裡的帕子裝小白兔,該說的都說完了,老夫人不說話,她是絕不會再說了,又不是來逞口舌之能的,說多無益。
柳承熙她肯定是不會嫁的,但這個‘不會’的過程,可能要曲折一些。不過,沒關係,日子不就是這麼慢慢過的麼,最後的結局她一定要柳承熙身敗名裂、生不如死。
“那這件事你想如何處理呢?”老夫人決定拋棄一切過程,直接追問結果吧。
大田氏和小田氏聽到這關鍵的,分別在明、暗兩處提起一口氣來,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