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上京城最大的首飾鋪子,錦繡閣的佈局不但處處充滿著奢華精巧,還極盡所能地為顧客著想。
因來此逛玩買物的客人,大多都是女客。
為避免生嫌是非,錦繡閣的服務人員也以女性居多,還都是那種面容看著和善溫暖、長相卻只是中等的婦人和少數及笄前的少女。
這樣的服務群體,會為女客們帶來良好的享受,也會讓女客的家人們放心。
綿繡閣的老闆連服務人員都想得這麼周到體貼,自不會遺忘了在綿繡閣裝修與佈局設定上,對重要金主的*保護,所以綿繡閣的後院全都是竹木製作的一間間裝修高雅的小室,中間布有隔距,可以確定竹間裡的人說話,彼此挨著的間室是聽不到的。
長樂正擺弄著她隨意從精品首飾堆裡拿來的兩套翡翠頭面,玲瓏的翠玉在她白析如凝脂的手指尖翻滾,交相輝映,面上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直到竹室門被拉開,一道暗紅色的身影走了進來,長樂手中拿著那根翠玉寶釵立刻掉落到竹桌上鋪著的厚厚長長的白色毛毯上,她哪裡還有管顧那什麼釵的死活,‘撲’地站起來,秒間變臉,什麼心不在焉、面無表情、怏怏不快,全都消失,笑得太陽花似的俏臉,滿是朝陽。
“你來了,”長樂小燕子似地迎了過去,伸手去拉李榮享的衣袖,李榮享下意識地想要閃躲。
他不喜與人過從甚密,墨染是隨身侍候他的,又是他養大的,他仍不習慣近身接觸。
想到那伸手之人是長樂,李榮享的手抬起又頓住,這一個閃神,便沒有躲過長樂的手快。
長樂一把拉住李榮享暗紅色寬大袍服的垂袖,抿唇笑問道:“先生可知我娘是誰?”
李榮享無奈苦笑,這上京城裡,不,這舉大印國誰不知道長樂的娘是蕭華長公主,卻也沒猜到長樂為什麼要問這個,只順著她問的回答了。
“自是蕭華長公主,”李榮享任由長樂拉住袍袖,側行了半步,與長樂離得更近些了。
長樂很滿意李榮享這半步,離得近了就是好,李榮享身上淡淡的草藥香氣,盈盈撲入鼻息,頭腦裡多少直綴的灰敗情緒,都在聞到這股子香味時,悄然消失,只餘綺麗。
“你可聽說有其母必有其女,”長樂眨著一雙秋水橫波的大眼睛,抬著尖俏的下巴,仰頭看李榮享,那可愛的神情小鹿似的,竟還有一點點的挑釁。
李榮享勾唇展顏,“郡主可沒有長公主……那樣豪氣。”他本想說霸道匪氣來的,後一想用這詞來形容未來……不太好。
長樂幾乎要笑得花枝亂顫了,拉著李榮享袖子的手卻是仍沒有鬆開,笑到最後才說:“我娘今兒搶了個和尚入府。”確切說是帶髮修行的。
她前世見過那男人,那男人一身素棉僧服,卻是留著一頭長髮的。她母親下葬前,那男人說過一句,“未斷青絲,不了紅塵。”隨著她母親下葬,那男人自己拿剪子,剪了一把頭髮,陪葬了。
不等李榮享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她拉著李榮享的袖子為攀力,踮起腳來,玉面粉妝幾乎要貼到李榮享的臉上,吐氣如蘭,極輕卻又極堅毅地說道:“這等事,我也做得出<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她搶起人來也是不要命的——躲什麼躲,下意識的也不行。
李榮享面頰紅透,連著頸項都漫出紅來,他長這麼大還沒被誰這麼‘調戲’過呢,要命的不只是長樂說出的話,還有那吞吐來的氣息,癢癢地騷在脖頸的敏感之處,他連額上都見了薄汗出來。
李榮享的反應大大出乎長樂的所料,她以前雖是知道李榮享處於風月卻不戀風月,是個極內斂極保守的人,與男女之事不太理會,前世她還曾聽墨染說李榮享四十歲還沒有女人,可能是哪處有病,她並不太信,以為是墨染開李榮享的玩笑,如今瞧來,且有幾分真的。
這‘真的’自是指沒女人,至於病嗎?總要她驗驗才知,便是有,見了她,也能治得好。
前世,她已經到衰末期,自理都困難了,哪還能想那些,李榮享對她體貼入微地照顧,她終究是自慚形穢,對不住李榮享,空負那一片深情了。
還好,還好有這一世……還好!
好一會兒,竹室內安靜得似乎只有空氣流動的聲音,就在長樂打算鬆了李榮享的衣袖,暫時放過李榮享時,她聽到李榮享柔聲道:“在下等著了。”搶,用到這裡竟是這樣的溫柔美好啊。
長樂的手一頓,哪還肯松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