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剛搬離親媽處、搬來棲鳳宮嫡母處,他不放心,近幾日必是要多跑幾趟的。
對於僅有的兩個兒子,他暫時還沒有偏向哪方的想法,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嗯,”使帕子的時機就這麼恰到好處地來了,長樂用抹了桂花油的那一角,狠狠地擦了擦眼角,眼淚斷線珠子似地湧出來,“我娘聽到了流言,犯了心口疼的老病,我來的時候,她剛喝過藥,還睡著。”
“心口疼的老病?皇姐多年未犯了,每犯必不愛好,可宣了御醫,定要張醫正才行,別人不管用的,”贏帝是真有些急了。
他那彪悍的皇姐,他最是知道。從來都是她把別人氣病,輕易不可能自己氣病的。長樂到底是她姐的親生獨女,別看平時由著富昌侯府養著,關鍵時候,必是跟著著急上火了,才會驟然生病的。
“娘說要去柳國公府退婚,我想著這是舅舅親賜的,天下人都知道,若是退婚,我可怎麼辦?我祖母常說女孩子要三從四德,名節最重要,男人就是有什麼錯的,我也忍著的,女子賢惠才行,他婚前糊塗婚後或許能好……”長樂邊哭邊說著,“往後被人家在背後指指點點,我還怎麼做人、怎麼活……嗚嗚……,便哭著攔著母親,母親覺得氣噎,又聽到這莫明起來的流言,上京城裡連頑童都知,滿府無光,我……我不要活了……”
贏帝江昭乾聽得頭都大了,這富昌侯府教得他外甥女都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虧他之前還以為富昌侯是好的,教得他外甥女知書達禮,沒想到內裡竟是這麼汙糟混亂<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瞧瞧這家風,一府男人沒有清白的,外室女爬完未來姐/夫的床,竟也能被認祖歸宗,趕成這一府的規矩都只教他外甥女來守,別人都可以放肆胡為啊。
幸虧這事發生得早,要是發生得晚,這醜聞不定鬧得多大、多不堪入目呢。
還有,三從四德個屁,他外甥女是他親封的皇室郡主現在又是皇室公主。太/祖時定下的規矩,這皇家的公主就是與別的女人不同,真有三從四德,那也得是附馬來做,關他們家女兒什麼事。
他雖不贊同皇室公主都做成他皇姐那樣跋扈、圈養男/寵,但也不能做得讓人欺負到臉上來啊,這還沒成親呢,要是成親了,他外甥女還不得被欺負死啊(贏帝瞬間真相了長樂的上輩子)。
“你不要活個什麼,你是皇家的公主,誰敢在背後指點你,朕輕饒不了他們,何況錯還在你,你已經是仁至義盡,還好心糊塗地想要替他們瞞著,這事怎麼能縱容他們,要死也是那起子人死,”贏帝一拍桌子,連著莊皇后的肩膀都跟著顫了一下。
長樂那邊哭得抽抽噎噎,也看不出個反應來,就是哭。這桂花油太給力,想停都不停下來啊。
莊皇后適合地又鼓了幾句吹風點火的話,把長樂剛剛與她說過的外宅及侯府的兩樁事添油加醋地與贏帝說了,氣得贏帝又是吹鬍子、瞪眼睛,好一頓拍桌子。
長樂連忙向她舅母投去感激的眼神,這盟結定了,純盟。
“蒙恩,傳朕旨下去,驕陽公主與柳國公府柳承熙的賜婚取消,柳承熙道德敗壞、行事不檢點、毫無忠君重法之心,實不配翰林為伍,取消其舉人頭銜,終身不得科舉。”蒙恩是贏帝身邊的貼身大太監。
這個罪定得夠大、罰得也夠狠了。做為一個讀書人,這輩子基本就是廢人了。
實為長樂的意外之喜,她原本以為只要不壞了她的名頭,取消與柳承熙的婚約便可。
這畢竟是皇帝親賜的婚事,金口玉言,怎可能隨便取消。若是一般小小不嚴的毛病,兩邊也都只會勸勸,婚事斷不會輕易取消。她執意要取消,最後免不了要落下許多話柄,以後她再遇事來,不得周旋。
長樂這才會從重生裝包子到現在,挖這麼一個大坑,找柳承熙這麼一個大毛病,不用她來求她舅舅,而是由她舅舅主動出口取消,順利擺脫婚事。經此一役,全天下都得說她的委屈、說她的不易,咒罵柳承熙的不知好歹、不顧禮儀了,而收拾柳承熙的事,可以慢慢來,卻沒想到陰差陽錯間,得來全不廢功夫了。
“至於流言,又怎麼可能是空穴來風,定是有人往外透了出去,朕已著大理寺去查,到要看看是哪個人包藏禍心,打得是什麼主意。”其實他心裡已經認定是富昌侯府那個什麼外室攪的,理由很簡單,一旦長樂不好,她們母女是得利之人。
任誰也想不到還有一個深藏功與名的李榮享正在驚鴻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