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享蒼白如紙的臉上,緩慢划動的手指整隻包圍在李榮享的臉側,低聲慢語,“你不會有事的,李榮享,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李榮享,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啊,想做你的妻子,想陪你走完一輩子,想給你……想給你生孩子!”從一世到另一世,想了那麼久,你,你可要等著我啊。
輕綿的吻,還有苦澀的淚,一同落下,長樂的手臂更緊了緊,把李榮享滿滿地摟在懷裡,挑起的唇角帶出不可自抑的一抹粲然的笑來。
——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她都願意。
蕭華長公主又是個極重視養生的人,在沒把周灼從廟裡搶回來之前,她雖有夜夜宿男寵的嗜好,卻也是寵愛有度,絕不做縱情毀身之事,宣個男寵過來,也許只是摟摟,盼個枕邊不空落罷了,該睡就睡,絕不念戀男色。
一般來說,丑時三刻,蕭華長公主都在熟睡之中,更兼得有周灼睡在身邊,那更是安枕無憂,夜夜好眠。
白日裡剛剛操辦完女兒的及笄禮,晚上偎在周灼懷裡,蕭華長公主覺得人生這般,就算是圓滿了。閉上眼睛,睡著時,嘴角都是帶著笑容的。
蕭華長公主有一個不太好的毛病,她有起床氣<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如果她非自然性睡醒,而是被外界因素打擾而不得安睡而醒,那後果十分嚴重。
久侍在她身邊的人,都知道她這個毛病。孫嬤嬤是她自小將她帶大,如母親一般的人,也不敢在她睡著的時候,輕易來叫她。
今晚,卻有一些不一樣。
敢來菩提院敲門的人,是誰也攔不住,也是誰也不敢攔的驕陽公主江長樂。
做為蕭華長公主的女兒,驕陽公主江長樂終於擺脫了前一世的懦弱,一展了從她娘身上繼承來的虎威,一把剪刀指在脖頸處,聲言誰要是敢攔她,她就一剪子血濺三尺,戳死在這裡。
這陣勢實在是太大了,別說是守在菩提院周圍的暗衛侍衛,就連一路跟著過來的孫嬤嬤和張行,都不敢走近長樂身邊,生怕什麼言行舉動刺激到長樂,長樂真做出過激的事來。
那,那就真完蛋了,她家長公主徹底絕後了。
長樂是抱著不成必死的決心,深夜來闖她孃的菩提院的。
她匆匆返回來時,李榮享神智已經不清醒了,任她如何呼喚,都沒有一點兒回應,反而吐出一大口血來,然後就是不斷的掙扎。
與長樂熟悉的李榮享彷彿不是一個人,明明臉色如紙,力氣卻大得出奇,眼睛沒力氣睜開,身體卻如被漁人扔到船上的大魚,直挺挺地彈跳著,左右掙動。
長樂緊緊抱著他的頭,怕他過份的掙動會磕到腦袋。
若不是墨染提前做了準備綁住了李榮享,李榮享這會發起狂來,確實不好抑制的。
勉強等著李榮享這股子蠱蟲發作過去,長樂不敢再等,只把留夏及留夏帶著的大夫,留在了驚鴻館,幫著墨染照料李榮享。
她隻身乘坐馬車,著馬伕揮鞭加速,瘋了一般往公主府裡返。
吞吞吐吐的墨染,不敢說太多關於這隻叫詩經的暗門組織的事,卻只在她說出詩經兩個字時,默默垂下頭去,她什麼都懂了。
不管李榮享在這隻暗門組織裡是個什麼角色,傳說裡這隻暗門組織是服務於皇權的,那麼,除了她在位的皇帝舅舅,她娘總是這一朝皇室權貴中最為顯赫的人物了。
她娘這裡的路子能行得通也得行、不能行得通也得行。她管不得了。沒有別的法子可以走,她只能拿她這條命,為李榮享賭一賭了。
長樂那把剪子極其鋒利,卡在玉白的脖頸,剪尖已有些許扎進了皮肉裡面,滲出鮮紅的血來。
她不是做做樣子的,生死關頭,花把式哪裡管用。
她很清楚公主府裡這些侍衛和暗衛的本事,她若只是拿著剪子指著脖子,不出片刻,就能被不定從哪個角落裡鑽出來的暗衛侍衛們制服,奪了她手中的剪子。
她重生一世,也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武功值、戰鬥值彼此負累,惟一尊貴的只有這一條命了。
現在,她手中那把剪子戳在皮肉裡,任那些暗衛侍衛的本事再如何的高明,也不敢輕舉妄動的。
就算是他們有那個本事,能從她手中奪了剪子,也擔不起出手時剪子劃傷她皮肉的罪過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