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等我。”
留夏有些擔心,想要跟著,長樂執意不肯,安撫了留夏幾句,隨著在門口等著的小沙彌進了角門,入了菩提院。
菩提院在公主府西面獨成一座小院,並不算大,簡簡單單的三進院子,這一路走來,並不見幾個僕人,整個院落安靜得幾乎沒有雜音。中間那進以院中那棵巨大的菩提樹為中心,建的花廊,佈滿香竹。
長樂進來便看到,院子的主人盤膝坐在鋪著厚墊子的菩提樹下面,手裡還拿著剛剛吹奏過的竹簫。
見著長樂進來,他緩身站起,從菩提樹下迎著長樂走過來,順手把手中竹簫放到路過的石桌上。
這人身材瘦高,留著很長的頭髮,漫過腰跡,用一條白色的粗布絲帶隨意地攏在腦後,身上穿著純白色的長棉袍,外罩一件乳白色粗布外袍,寬寬鬆鬆的,不見一絲束縛。
長樂估計這著衣風格,雲王爺應該十分喜愛。雅,非常素雅,古晉遺風也訴不出的雅。
這身裝扮穿在別人身上,就像是弔孝一般,或是附風庸俗的做作,偏偏穿在眼前這人的身上,再合適不過了,說不出來的自然流暢。
長樂還記得前一世,她僅見過這人的一面,這人也是這樣的打扮,卻比現在的神采黯然許多。見著她孃的遺體,那張平靜的臉上也說不出有多麼悲傷,卻已是心死的模樣。那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
“你是長樂吧?”在長樂愣神時,那人已先開口,他聲音溫和,不是著意帶出來的溫和語氣,而是天生的,天生就是這樣口氣說話的人,“我姓周名灼……”後面好像要綴上什麼,像怕是唐突了,終於沒說。
長樂很自覺也很心甘情願地替他接上,“是,周叔叔,我是長樂。”
那人聽長樂叫自己‘叔叔’,俊美的眉眼露出淡淡的笑意來,春風拂面的溫暖。
他的年紀應在三十五、六歲了,面目看起來卻只像未及三十,歲月在他的臉上並未留下什麼痕跡,他依然俊美得如不涉世事的青年,人世幾多沉浮,他經歷頗多,卻仍有初心,令人喟然。
菩提樹邊有石桌石椅,周灼請長樂坐下來時,引長樂進來的小沙彌已經擺好了一應茶具,還配了點心和水果。
“這茶是我在寺裡自己栽種的,隨你母親下山後,我帶了些過來,你嚐嚐可吃得慣,剛入口時略有些苦的,吃得幾口過後就有甘甜回味了。”
周灼沏茶的手法,極簡約,省略了茶道中的許多步,幾乎是沏水泡茶直奔主題。
長樂接過周灼遞給她的茶杯,略有失神,她想起上一次認認真真的喝茶,還是在雲王府,李榮享那杯與眾不同的醉茶。
想到李榮享,品一口周灼遞來的茶,卻也不覺得苦了,只舌尖微微有些發澀,等著再喝一口下去,真有一股甘甜從舌根返了上來,卻不是茶味,倒像是一種藥草的香氣<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幾口下去,胸肺自帶一股清爽的氣來,覺得無比通透。這真是好物,若能要些走……可給李榮享送去。他有哮喘的舊疾,飲這茶最好不過了。
“這味道真是特別,這是什麼茶?”長樂大大的眼眸,在茶杯後面望了出來,若是要不到,總要知道名字,可以自己種或是買呢。
“無根,屍棄佛偈曰:身如聚沫心如風,幻出無根無實性。”周灼做了一個雙掌合實的動作,自然流暢。
長樂覺得要是沒她娘攪和著,她這位周叔叔或許真會長伴佛前了。
只是這名字,長樂有點撓頭,一聽就知道是周灼自己起來的,那這茶肯定也是周灼自己研製的,獨此一家別無分號的那種。哎,想去外面找是沒戲了,還是厚著臉皮要吧。
“嗯,真是好名字,雖然我聽不太懂,”長樂乖乖地做了一個未及笄少女該有的可愛神情,“這茶好種嗎?周叔叔教教我好不好?”
長樂專注著周灼的瞬間,周灼有片刻恍神,彷彿回到了三十年前,他第一次見到其華,其華也是這麼說的,“你做的糕餅真好吃,教教我好不好?我想做給我娘吃。”那時,他們才多大啊。
長樂想得不錯,贏帝確實要留他皇姐一起用晚飯的,可惜蕭華長公主不太情願,心心念念著家裡小院中的那口子,卻也沒有當面拒絕贏帝。那是她的親弟弟,她也好久沒有和她弟一起吃了,正左右為難時,前朝有軍報送來,贏帝看後,臉色大變,這也就不用吃飯了,直接堵得腸滿胃滿了。
贏帝匆匆去了乾元閣,召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