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算著,就是坐馬車,從儼州到上京城也用不了兩天時間,這兩天時間裡,應該不會發生什麼太大的變故,而且他在遇到第一次刺殺時,就已經寫信給了長樂,這時長樂一定已經接到,哪怕長樂不懂得如何提防,老練的丈母孃總不會出虧的。
果然在李榮享換乘了馬車之後,他這一路下來都很安全,晃晃悠悠了一天也沒有再遇到敵人,身份多重的好處,在這裡盡然體現。
李榮享有時甚至覺得,他若只是驚鴻館的李榮享就好了,那他一定帶著他的小美人私/奔去,哪裡還需要管這些有的沒的,安安心心找一世外桃源過日子,說不準現在孩子都已經生一群了。
要不等著這場風波過去之後,他就把隱王繼承人的事情提到檯面上來,求著贏帝趕緊找下家,他可真不願意再幹下去了,太耽誤他的人生大事了。
李榮享還不知道他的小嬌妻小美人,正在佛堂給他磕磕絆絆唸佛經求平安的事呢,他只是覺得這一天都是耳根子發熱,直覺定是長樂想他了,坐在馬車裡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這連日的陰霾散去了些,還好心情地拿起了馬車裡掛著的白玉簫吹了起來。
李榮享在驚鴻館頂著玉公子的大名,可不是徒有虛名的。
他每季還會去前堂表演那麼一次兩次的,那真是去一次就能攬回半個同濟伯府的家當來,追他的粉繞上京城n圈數不過來。只雲老王爺每次的打賞,都得論車計。更不用說別的達官貴人還有閨中貴婦什麼的。
李榮享的簫聲一起,這條安靜的山間小路頓時也跟著帶出清悠嫻雅的意境來,前面趕著馬車的老漢也跟著一起哼起來。
李榮享這輛馬車是出自詩經暗部,這位給他趕馬車的人自然也是出自詩經暗部,但就像各個神秘組織都有自己的一套規則似的,詩經暗部裡的人與人也不是都認識的。
李榮享從儼州分部出來後,特意是到了郊外聯絡了郊山分部後,領來這輛馬車的,當然,他用的名牌不可能是自己的,既是和墨染交換了身份,用墨染的名牌更名正言順些。
見牌交貨,並不打聽亦不多問,這是詩經的規矩,所以趕車的人並不知道他拉著的這位吹簫之人正是他們的詩經經主,他甚至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他們詩經內部的人。
在這份場景裡,他只是一個趕馬車的,而李榮享只是一個租馬車的,簡單明瞭。
李榮享吹得正興起時,他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他下意識地皺眉,該不會是暴露了吧?又招來了殺手?這絕對不應該的啊,如果這種事情再發生,那就不是外部問題,而該是他詩經內部自己的事了。
“怎麼回事?”李榮享掛起白玉簫,問馬車外面的趕車人。
趕車人很快回答了他,“先生,是兩個同路人,聽到你的簫聲,被吸引過來,想要拜會您,您要見嗎?”
李榮享自然不會見。若是每一個想要拜會他的人,他都要見,大約驚鴻館要一天換一條門檻子才行的。
他剛想拒絕,卻聽到馬車外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說話聲,“在下齊允,忽聞先生簫聲,頓覺心意開闊十分愜然,想與先生見得一面,還望先生賞臉。”
賞不賞臉什麼的,李榮享從來沒賞過誰臉,但是外面那人‘齊允’兩字一出,李榮享大概是想殺人的心思都有了,別說是賞臉了。
李榮享收起冷笑,板起他那張向來淡薄無慾的俊美臉孔,慢慢緩緩地掀起車簾,探出身去。
怎麼說李榮享也是一個靠色藝紅遍上京城十年、迄今屹立不倒的人物,相對於隱王江宗發這層身份,李榮享操縱驚鴻館玉公子這層身份,更手到擒來。
他只傾身探頭出去,馬車外面站著的兩個人,立刻不約而同地小抽了一口氣,被驚豔到了。
這小小的一口抽氣,逃不過李榮享靈敏的聽力,他心頭的冷笑繼續,能在外貌氣質上壓倒了被自己女人提及的男人,他還是覺得有些小爽的,哪怕這些東西都是以前他頗為看不上眼的。
“不知先生高姓大名?”自稱齊允的那位,在李榮享還沒有開口時,又出言問道。
李榮享抬起頭來,視線放了過去,那位穿著一身青衫做儒生打扮的不明物性的齊允,正在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呢。
“在下姓李,驚鴻館李榮享。”
李榮享這個名頭著實夠響的,他報完名字後,那兩位又小抽了一口氣,李榮享懷疑他們在這樣一氣抽下去,不用吃東西光靠喝西北風就能灌飽了。
“久仰先生大名,今日得見實乃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