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貴為太子,那也是毛都不管用的呢,除了祈安,他哪裡有可用之人啊。
每月十五正是月圓之時,映得夜空都是明晃晃的亮,夜行之人走在路上,彷彿是上天的恩賜,給了那麼一盞高高懸起的燈,趕路也不覺得苦了。
兩匹快馬速度如箭一般穿竄在山間坎坷的小路上,揚起的塵土帶出一片霾帳來。
稍稍落後一些的快馬上,墨染覺得他的屁股都要墊八瓣了,叫苦不迭,又不敢如平常一般在他家先生面前撒點小嬌,討點福利什麼的。
他幼年就在他家先生身邊侍候了,這十幾年間,陪著他家先生出了不知有多少趟遠門,但如這一次這般策馬狂奔的還真是沒有過。
怎麼說呢,他家先生善思多謀,性子趨穩,急功近利之事從不去做,這就養成他家先生不管做什麼都有點磨蹭的作風。
不說別的,就說上一次他們從上京城出發來通州以解通州之圍,多大的事,他家先生仍然維持著一貫的坐馬車風格,慢慢悠悠地往通州去,知道的是他家先生封了通州大元帥主持通州大局,不知道還以為他家先生去通州遊山玩水呢。
還有以前,無論去哪裡他家先生都是軟墊馬車裡一滾,躺著臥著一派休閒養生,那真是把養尊處優的風格發揚到全國各地了,比著明面上的王爺瞧起來更像王爺的。
所以說像這次他們兩個這種被狗攆似的狂奔,簡直是開天劈地裡的第一次了。
他家先生把著什麼風度什麼氣質,都拋去爪哇國裡了。
哎,想想也是醉了,明明他們從通州城出來的時候,坐的還是馬車呢,也不知道到底中的是什麼邪,從昨天中午開始,他們拋棄了馬車,換成了千里馬,這就開始沒日沒夜的趕路了。
他昨個問過一回了,他家先生理都沒理他,只叫他抓緊跟上,別拖了後腿。連著解釋都覺得是浪費時間,可想他家先生有多著急了。
可是他就不明白了,眼瞧著局勢穩定,上京城裡也一切都好,他家先生這可是急得什麼勁呢,就算是著急見媳婦也不能不顧著身體啊。
哎哎,不想了,他的老腰啊,再墊一會兒都要斷了。
墨染這裡邊催馬加鞭邊胡思亂想的時候,跑在他前面一個馬位的李榮享忽然勒了馬韁繩停了下來,夜深人靜的深山之中,這一聲馬的嘶鳴,驚起樹上一層鳥雀來。
墨染勒馬不及,一個小衝峰,直接幹到了李榮享的前面去,好不容易勒住馬,又不願意往後退那麼幾步,那可是用他快碎了的屁股墊出來的辛苦路啊,只好扭著脖子與李榮享說話。
墨染揮揮馬屁股後面的塵土,大聲喊道:“先生,怎麼了?”
李榮享並不急著回答,而是抬頭看了看夜空,當空只有一輪明月,壓住群星的光芒,範著清冷的輝,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前面到什麼地界了?”
這兩天快馬趕路,李榮享也有些吃不太消,單論身體情況,他其實還不如墨染,但自小就是一種堅韌的性格,有苦有累也不哼一句的那種,基本只要不是死,他都不太會說出來的。
“好像快要進入福州界了,”墨染從懷裡掏出地圖,掐算比劃了一下,大概定了一個位,“這座山是福州與敏州的交壤,是為兩州山。”
“兩州山,”李榮享重複了一遍,藉著月光又把這座山打量了一下,他夾了一下馬肚子,馬順勢往前走了幾步,走到與墨染並行的位置,墨染終於不用再伸脖子回頭與李榮享說話了。
“按以往咱們經中收集的資料情報裡,可有說過這座山裡有山匪劫道的嗎?”
李榮享問著這話時,右手已經撫摸著腰間扎的那條玉帶的帶扣上了,拾指在帶扣雕的那朵梅花上打了一個圈圈。
“山匪劫道的?”墨染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順著李榮享的問話回答:“福州與敏州距離上京城比較近了,這兩州歷來都是咱們大印的糧倉,不說兩州中百姓多地多產,只說朝中對兩州政策也多有偏坦,一向都是其它州縣所不能比的,近兩年更是風調雨順,州中百姓多富裕,而州中官員大多也吏治清明,境內屯兵及役,經中真沒有屬下上報說這裡有匪患的。”
墨染實誠地把兩州基本情況與他家先生做了一個總結性彙報,他家先生聽完後,略略點頭,不急不慌地說:“既不是慣匪,那就是衝著咱們來的了,我還想呢,土匪哪得如此功力,跟一路都不累,必得是殺手才行。”
“什麼?什麼衝著咱們來的?”
墨染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呢,只見著從東西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