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禮青警惕的環顧著四周,周圍的景色在色彩上有些黯淡,卻不是隻有純然的白色。
建築物是灰的水泥色,也有銀的,往來行駛的車子有黑色,黃色,紅色等,與真實的世界一樣,但卻又像是一個片子,遭到了處理,顏色都像被剝掉了一層,舊舊的,慘淡的,彷彿褪色的照片,連行走路人臉上的膚色也很不自然。
“會是那孩子的母親——擄走孩子的真正主人的夢嗎?”
對於我們來說是夢的地方,對於旁人來說卻不一定是夢。
“也許是她的記憶?”
“或者是她希望的世界。”
我與唐禮青討論著,無人能確定眼前的是什麼地方,但唯一能肯定的是,或許這次的夢中,帶著一絲兇險。
一輛行駛的大卡車在前邊的路中央突然大拐彎,朝著我與唐禮青急衝過來。
匆忙之中,透過車前窗的玻璃,我們看到坐在裡面的駕駛員面帶微笑,神態自然的看著我們。
砰!
他撞上了我們面前的一根路燈杆。
路燈杆被撞斷折倒,滾落一邊。
車子仍繼續駛動,不顧路邊的臺墩死命向我們衝來。
唐禮青抱著我,在車子衝過之前滾向了一邊。
那車便徑直的撞上了購物大廈的大門,車頭深深的陷進牆裡。
周圍的行人,未及時避開,一路上被撞倒的不少。但看到橫七堅八躺在地上的受傷的行人,卻沒有一個未受傷的路人上前救助。
他們依是各做各的,匆匆走過。路遇傷者,跨過去,自然淡漠的彷彿那不是一條生命。更視如此的突發狀況為平常。
汩汩的血流了一地,遍地紅色,空氣中聞到的卻不是平常熟悉的血腥味,反而是某種焦臭味。
聞到這味道,我驀然想起,上一次夢醒之時,似乎聞到的也是這股味道。
司機推開駕駛室,歪歪扭扭的走出來。
他的額頭上也被撞了一個血窟窿,鮮血順著頭流下衣領,染紅了上半身的襯衣。但他卻恍然未覺得痛般,一步一個血印的走過來。
“你……你們……”他的手指著我們,臉上露出夢幻般的微笑。
“你要說什麼?”唐禮青劍眉一攏,望著他。
“呵呵,呵呵。”卻不料那人並不回答,只是呵呵笑了幾聲,便卟通一聲倒了下來。
唐禮青探了探他的脈搏。
“觸手冰涼。他早已是一具死物。”
“他不是剛死的嗎?”我驚愕。
“恐怕不是。”唐禮青望了望周圍,又去探了幾具躺在地上的傷者。
無論輕傷,重傷,或者只是刮擦到一點而倒在地上的,此時都是一動不動。
“全都是冰冷的。”唐禮青道。
又撲了上去,拽過一位正在行走著的路人。
那人突然間被唐禮青拉住了,又被他伸手摸到脖頸,竟是不驚不怒,不掙不動,只靜靜的對視著唐禮青,眼神裡沒有焦距。
“也是死的。”唐禮青冷冷的下了結論,手一鬆,那人又依照著之前的路線,繼續前去。彷彿是個被打擾了一下,阻礙了運作的木偶人。
“貝兒,要小心。”唐禮青轉動著眼球,眼裡閃爍著不一樣的光芒,“這個夢,看來是為了我們而專門設的。這裡的人,全是她的棋子。她的目的……”
她的目的顯然是要我們斃於夢中。
“我們要趕快出去。”唐禮青說,“目前還不知道她身份能力如何,在這裡太冒險了。必須找一個人來叫醒你,但是我擔心我一離開……”
唐禮青是闖入者,既然他有來到這裡能力,相信就算出去時會遇到阻攔,他也一樣能闖出去。出去之後只要迅速的衝到隔壁叫醒我,我便也能出去了。
但是,誰也不敢開口保證他走之後我仍然具有自保的能力。因為,這個夢,顯然是為我開啟,為我而設的。
“我不走。”唐禮青環顧四周,“看來只能在這裡和她奉陪到底了。”
話音一落,周圍的景像又出現了變化。
忽然出現了一個孩子,很天真,很活潑。
他是個男孩,手裡拍著一個西瓜紋路的皮球,在馬路的對面嘻嘻哈哈。
孩子是一個人玩的,他打一會兒球,就朝我望了過來,又打一會兒球,又朝我望過來。
他的目光清澈動人,閃閃發亮如波光鱗鱗中閃耀著的陽光。尤其是他那隻輕拍著皮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