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個夢是反應一個孩子的心境,如果他常期在醫院裡生活,連邁出房門一步也不被允許,那麼,在他的世界裡,所有的一切,便都是白的。
“你說對了。”唐禮青讚賞的道,隨後從蔡叔遞過來的一個盒子中,拿出一份檔案。
“問題是,因為重病或是重傷,一直在醫院裡生活的孩子,全國有這麼多家醫院,他到底是在哪一家的呢?”
“我們沒有時間一一排查,如果這樣的話,只會拖延救出孩子的時間。”
現在的線索是醫院,孩子,和母親。我想,這麼費盡心思的為孩子做這麼多事情的,多半是那個小手的母親吧。
也因為是母親,所以他不能抵抗,不能反抗。
善良的孩子唯一的辦法,就是多透露一些線索,給有能力找到他的人。
他選上的人是我,這讓我很意外。
而唐禮青,則是憑著他自己的能力,追蹤闖進去的。
蔡叔管家給我準備了一間房,很舒適很溫馨。
我沒有想到和唐禮青剛敘舊不久,就要異床同夢,還是揹著我爸爸在小區的另一棟房子裡。
雖然為的是救人的正事,卻怎麼都有種偷吃禁果的感覺。
“想要抓緊時間,只有再到夢裡,去探一探還有什麼新的線索。”唐禮青說著。
我睡在客房,他睡在主房。
客房與主房門頭相對,臨進去前,兩人就像分道揚鑣。
關上門的那一刻,見他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唇角似笑非笑,眼神裡閃著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情緒,深邃的叫人看不清,只覺得胸口一窒,有種血液逆流的感覺。
嘭嘭、嘭嘭、嘭嘭嘭……
心臟也不聽使喚了。
明明就是要做救人的事,我緊張個什麼?
明明我暗戀的是邱灝然,不過眼前的唐禮青怎麼有如此讓人怦然心動的感覺?
想著想著,臉上又開始發燙了,相比我的臉頰已經紅得不成人樣了吧?
我趕緊關上門,切斷了兩人的視線。
房間裡鋪著地毯,柔軟的觸感從腳底傳上心底,撓得人癢癢的,坐立不安。
所幸開著的空調很涼爽,清風從空調機裡吹出來,一會兒就吹去了我臉上的燥熱和不安。
花了五分鐘,終於褪去了所有不該有的奇怪情緒。
可是當我躺在床上時,又想起我剛剛才起床不久哎……
這樣還怎麼睡得著?
果然,硬躺下去不但睡不著覺,還愣是想到許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例如許久以前,替小雙將情書遞給唐禮青的那一刻,那時,他以為是我寫的,臉上的表情除了詫異還有一絲驚奇,彷彿看到天下紅雨……
當然,他很快的收斂了那絲情緒,為免我尷尬,收下了那封信。
當時,我的心幾乎都要跳出喉嚨口了,最怕的是,他當眾拒絕了我。雖然,我已經是埋伏了多時,在找到他倒垃圾的時候,趁著垃圾場邊沒有別人才衝上去的——可是那時,在不遠處,已經有別班的女生往這邊來了。
所幸,他沒有讓我當眾出醜。
這讓我覺得,他除了表面上的冷漠以外,也許,其實心底也不錯。
幾天後,小雙不在,他從半路上走過來,說送我回家。路上,婉轉卻明確的表達了他的意思。
那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單獨與男生相處,雖無相談甚歡,至少那一次,我結巴的次數少了許多,話也算得上通順順溜。
那是我在遇上邱灝然之前,藏在心底的一個秘密。
因為它證明了,我並不是如別人所說的,天生的結巴女,啞巴女,連與男生說話都不敢的膽小無用的女生。
現在想來,過去的我與現在的我,已完全是兩個人了。
不知不覺間,已有了這麼多的變化。
我變了,他也變了。
那時候的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我與唐禮青同在一個屋子裡,同做一個夢。更沒有想過,這是唐禮青邀請我來的,還用那麼樣的一種眼神來看著我……
糟,又想到了會擾亂身體機能正常運轉的事情。
好不容易才努力忘去的啊。
輾轉反側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三下。
我整理了下衣服,去開門。
蔡叔規規整整的站在門外,手裡端著一個圓形托盤,托盤裡是杯剛泡好的茶,不知是什麼來的,但是氣味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