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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哥哥!”阿追撞進他懷裡的瞬間,連日顛簸攢下的疲憊和委屈一起翻湧而上,驀地把眼淚激了出來。
“阿追?”他仍有些回不過神來,只是下意識地抬手將她環住了。而後感覺到她哭得越來越厲害,他環住她的胳膊也添了些力。
阿追悶在他懷裡哭著,想一直這樣哭到時間的勁頭去!
她想躲過愈來愈近的戰亂、想躲過屍橫遍野的慘狀……
還有那個人,她這輩子都不想看見他了!哪怕這樣算來這輩子大約也已不剩多少時日,她也再不想看他一眼。
最好連想都不要再想。
姜懷低頭看著她,想勸又說不出話。他任由她哭了好久,攏住她身子的手終於忍不住顫意:“你明明知道要開戰……”
阿追沒頭沒腦地在他懷裡點頭:“是,是我讓莫婆婆告訴你……”
“那你還回來幹什麼……!”姜懷的笑音透著幾許悽愴,她禁不住在他懷裡一哆嗦,他卻將她環得更緊了。
阿追就幾許伏在他懷裡抽噎,靜聽著頭頂上傳來的聲音溫溫和和的,透著熟悉的無奈和寵溺:“你清楚弦國……不是戚國的對手,不該回來的。弦國難逃一劫,不用你來陪葬。”
姜懷說著,看向蘇洌:“敢問閣下是……”
“在下蘇洌。”蘇洌平靜而笑,“許久不見弦公了。”
姜懷面上一閃而過的驚訝。
阿追聽他問及蘇洌,便掙了掙,想好生同他說一說蘇洌的過往。
姜懷未理會她的掙扎,將她在懷裡箍得緊緊的:“多謝你送她回來,可否再勞你……”姜懷無力一哂,“送她離開?”
“懷哥哥!”阿追愕然喝住他,抬頭看看姜懷蒼白卻堅定的面容,轉瞬便怒了,“你什麼意思?要我眼看著弦國覆滅、自己溜之大吉麼?我回來便是要與弦國生死與共……”
“明日一早,就送她走吧。”他面無表情地垂眸。想決絕地把她推給蘇洌,卻到底狠不下心。
弦國國府就此墜入了一片絕望裡。
朝臣們眼看著國巫苦求未果,被君上一掌擊在腦後昏厥過去叫人扶走,沒有一個人知道此時該說點什麼。
敵軍還沒到,但弦國好像已經死了。這樣似乎太軟弱,卻也沒有別的辦法。
弦國太小了,他們可以傾舉國之力,拼死多撐上一刻,最終的結果卻不可能改變。
良久,咫尺外年輕的君主才回過身來:“將軍們準備迎戰吧。”
一種前所未有的堅毅直讓眾人一怔。
幾名武將遂即應了聲:“諾。”而後眾人不約而同地齊施大禮告退,肅殺的氣氛在國府中蔓延開來。
姜懷望著晌午的日輪吁了口氣,轉身回到殿裡,目光一抬,見宋鶴還候著<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什麼事,說。”他淡淡道。
“君上……”宋鶴一揖,“雖不知戚國為何突然動兵,但按之前十七士所稟,戚王對國巫……”
“我知道。”姜懷點了頭。
宋鶴便更顯了不解:“那君上為何急於送國巫離開?留她在,戚王許會手下留情。”
姜懷沒聽完就搖了頭,揮手讓他離開。
宋鶴只得離開,殿門在身後關上,姜懷一拳砸在身邊的漆柱上!
戚王,嬴煥。他知道他對阿追有意。
但憑他對阿追的瞭解,那些日子,戚王能得以與她日漸親近,就絕不只是戚王自己“有意”而已。
阿追至少是真信了他的,如今卻不管不顧地回來與弦國“同生共死”。
姜懷狠然切齒,陰冷的笑音仍從齒間沁了出來。
與戚國交戰,他自知打不過。但膽敢這樣傷阿追的人……
他厲聲一喚:“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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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營。
連日急行至今,軍隊已離弦國不足二十里了,一旨王令卻忽地傳遍上下,命全體將士紮營休息。
眾人皆覺奇怪,思來想去也不明白此時停下是為何——就算是開戰前的養精蓄銳,也不該是這時候。
主帳裡,嬴煥的目光凝在眼前竹簡熟悉的娟秀字跡上。
他果真是低估她了,她確實知道了。
不止是“低估”,他還忽略了她的魄力,全然沒想到她知道了他的打算後,會做出這樣不留退路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