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覺一股力道來得好強,直衝得她險些仰過去,強自定睛,置身在一方小院裡。
皎皎寂月掛在天邊,阿追抬頭看了看,目光又落在唯一亮著燈火的正屋門口<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帳中,嬴煥驟覺一陣目眩,猝不及防地被從夢裡抽離出來,兩旁光影飛轉,再落穩腳後抬頭一看,便淺一怔:“阿追?”
剛要舉步往前走的阿追回過頭,看看他,挑眉提醒:“一會兒可能有險,但你什麼都別做。”
“什麼意思?”他目光一凜。
她撇撇嘴:“我們在幻象裡……你可以理解成是在夢裡,一會兒什麼都是假象,我自然能做到不信,你別亂陣腳。”她說著肩頭一聳,“這麼想好了——這是以你引出的幻象,是在你的夢裡,你若自己慌神,是不是特別丟人?”
言罷她也不等他應,徑自一壁往前走著一壁蔑然續說:“要不是因為是你的幻象不能趕你走,我才不帶你來呢,別添麻煩。”
好吧。
嬴煥苦笑,心裡相信了這是在夢中,卻並不是個尋常的夢。
她這個樣子顯得太真實,嘴巴毒得一句好聽的都沒有,刻意地把對他的厭惡全擺在檯面上。
他跟著她走到那亮著燈的門前,阿追扣了扣門,向裡面道:“是閣下出來見,還是讓我進去?”
話音未落她便見嬴煥往後一退,作勢要踢門,趕緊擋住:“幹什麼?!”
嬴煥神色平靜:“這不是我的夢裡嗎?”
阿追:“……”
她傻眼看看他這認清是自己的地盤後便要大權在握的樣子,掂量了會兒居然覺得也有道理。神色複雜中,腳步下意識地就往後退了。
嬴煥滿意地傾身上前一腳橫踢而過,頃刻間“咔嚓”一聲,門板斷裂倒地!
屋內的光火卻突然熄了,更沒有半個人影。
阿追屏息邁過門檻去:“都是排的上號的巫師,閣下幹什麼裝神弄鬼的?”
下一瞬卻見嬴煥摸了個火摺子出來劃亮,大步流星地走到剛熄滅的紅燭前,將燈重新點亮了。
阿追愕然:“你身上隨時帶著這些東西?”
“這不是我的夢裡嗎?”他風輕雲淡的,還是這句話,“我認為有,就有了。”
她好懸沒就地給他跪下!
按說她對邪術知道得都不多,他更是一點都不懂。可他偏就憑她那一句警告開始“學以致用”了,阿追一時都不知該給他點什麼反應才好。
常人是決計做不到這一點的,甚至連她自己也做不到。上次見那邪巫時,她最初也怕會有險,拼力想在幻境裡給自己想象個刀槍劍戟之類的東西握在手裡防身,無奈總是不夠自信,手裡的刀柄時有時無,她試了試,便放棄了。
是以阿追對著嬴煥這副滿不在乎的神色暗自佩服了好一會兒,才又靜心看周圍。明處仍是看不到有人在的跡象,顯是對方有心要藏。
阿追便只得自己找。這屋子很大,滿室都靜悄悄的,靜得有點空洞。她提心吊膽地看了櫃子裡、屏風後等各處可以藏人的地方,一無所獲<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正懊惱這邪巫到底是怎樣奇怪的性子,居然有心情和她捉迷藏的時候,忽聞嬴煥道:“阿追?你聽……”
“什麼?”她一怔,從屏風後探出頭來。
“琴聲。”嬴煥眉頭皺起,靜聽了一會兒遙遙傳來的曲調,“《十面埋伏》。”
她愣愣,氣都不敢喘地安心靜聽,但什麼都沒聽到。
只有他能聽到?
阿追皺眉疑惑起來。按理說,這雖是他的夢,但她也在他的夢裡,他們見到的、聽到的便應該都一樣。
她懸著心走向他,滿心不明。
嬴煥則靜聽著耳邊樂聲,聽著樂聲一點點地變得更分明。靈巧處如細雨急落在銅鏡上,恢弘處如萬馬千軍奔騰而過。
他微微抬頭,觸到了她疑惑的目光,他正要問“你聽不到?”,她的面容卻變得模糊起來。
隨即周遭其他也變得混沌,嬴煥有些木然地看著眼前的人影模糊又清晰,清晰後卻已成了另一張臉。
一個四十餘歲的男子正彈著琵琶,手上勁力很足,看也不看他。
“什麼人!”嬴煥一喝,但見那男子手上猛停,嘴角笑意一凜,轉而琵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