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王兀自走在漫天星辰之下,晚風偶爾刮一陣,引來些許枝葉摩擦的聲響,很快又恢復安靜<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他一顆跳得格外慌亂的心始終沉不下來,強自一口口緩著氣才得以平緩一些,但只消得略一想她養小倌的事就又重新亂成一片,一邊萬分後悔於給她下了那一劑藥,一邊,又似乎有些愧悔之外的情緒在心底撓著。
不知不覺中走出去好遠,驀然回神時再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那塊寫著“青鸞宮”三字的牌匾。
這牌匾是新的,這兩日才為她重新掛上。舊的那一塊早在他處死父親的那寵姬後、下令封了青鸞宮時就已經毀了。
而後的許多年,他都沒有再來這個地方,再踏足這裡便是因為她被姜懷逼婚心情不好那時。那日他也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此處,而後只覺得景緻不錯、極適合散心緩神,旁的恩怨似乎一時間都奇怪地變得不重要了。
甚至於眼下,他也並未能再因舊怨對這地方提起什麼疏離來,靜了靜神便舉步進去,吩咐驚惶施禮的宮女:“帶我去見國巫。”
他言罷便再未有一字,那宮女戰戰兢兢的不敢多言,趕忙悶頭在前面引路。走在石廊下繞過湖泊、又左拐右拐地走了好一段,進了一方小院。
雲瑟正在院子裡候著,陡見有品秩不高的宮女貿然進來便怒喝:“誰許你……”
語未畢便見戚王緊跟著也進來了,喉中一噎,忙福身:“主上。”
戚王定住腳看了看。
其實青鸞宮中的各處宮室他並不算有多熟悉,從前來尋父王,多是在那寵姬的寢殿、偶爾是書房或花園,眼下的這一方院子,他並不曾來過。
但這院子四四方方的,坐北朝南。旁邊的一圈屋子都黑著燈,只他正對著的北屋亮著燈,可見人只能是在那邊。
他不做多問便信步走上前去推門,雲瑟聽得門響一驚:“主上……”
然則門已推開,雲瑟與看見屋內場景的戚王同時倒吸了口冷氣。
溫暖的屋中燈火通明,水汽繚繞其中,將原本暖黃的光火覆了一層輕紗,放眼望去宛若仙境。地上沏著的一方池子中水色清澈,有些許花瓣飄在上面,與池邊刻著的精緻花紋相映著,美得有些奢靡。
他直被這溫暖的水汽衝得一陣暈眩,俄而定下神,後頸僵硬地抬眸看去。
那熟悉的倩影背對著他,端坐倚牆而設的妝臺前,擱在身前的雙手應是在擺弄著胭脂水粉一類的東西。她應是剛出浴,連中衣也未及穿上,眼下端坐在那兒,潔白的雙肩他看得到、玉臂也看得到,弧度好看的後背也露出些兩側的輪廓。
猶還半溼著的如稠青絲卻偏又垂得剛剛好,恰到好處地將會過於撩人的地方遮得嚴實——她跪坐著,那片黑亮的綢子一直垂到腳邊。他依稀能從髮間看到她的纖纖玉足,若想往上一寸再看些別的,又絕不可能了。
嬴煥心裡不可抑制地燥熱起來,好像有火苗一直往上躥,直躥到喉尖。
她好像並沒有察覺到他進來,手裡仍專心擺弄著自己的東西,兩旁的宮女也不敢擅自吭聲。嬴煥徑自定下神後,做了個手勢示意雲瑟將門關上,強作冷靜地再度看向她。
這一回,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眼前的鏡子裡<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從磨得平滑的銅鏡中能看到她清淡平靜的面容,往下微挪,能看到她漂亮的鎖骨。
他仿似剎那間著了魔,冷不丁地想著,只要往前走一步,就能再往下看兩寸。而後未及再加思索,腳步就已經順著這個神思抬了起來。
“您再往前一步,我就把您的眼睛挖下來,再告訴舉國百姓這是神諭,戚王殿下。”阿追眉眼未抬,手裡繼續塗著梨花香粉。
戚王被突然而至的冷言冷語激得驟然清醒,未及落下的腳退回原處。
阿追方抬了抬眸,從鏡子裡睃著他:“殿下這是有急事?”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避開目光正正色:“本王聽雲琅說,你要養個小倌,還要叫到宮裡。”
“是的。”她應得理所當然,
戚王眉心微皺,睇視著她:“阿追……”
“我說過,殿下您跟我沒有那麼親近,別叫我的小字。”她生硬地糾正她的稱呼,他默了會兒,又道:“你不能做這種事,國巫。”
阿追並不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