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榮朝子民,是不是?”
這話一出,三人齊刷刷地都反應不過來了!
爭執間剛起了點劍拔弩張的味道,目下硬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轉折逼得再醞不出來,弦公尤其意外,瞠目結舌:“陛下您……”
天子忽地顯出不耐,蒼白的臉上眉頭一皺,擺擺手讓歌舞姬都退開,樂聲一聽,殿裡陡然清淨。
他理理衣服,離座起身,踱到三人跟前:“多大點事?寡人還道是在爭什麼能臣!不就是個女人嗎,至於鬧得這樣不和氣?”
莫說兩位執領一國的國君,便是阿追的目光中也染上了匪夷所思——她一路上想了諸多可能,猶未想到天子會這樣當“和事老”,目下各國都怕行錯一步就惹出大事,虧他還能想得這樣簡單!
天子看看戚王和絃公緊繃的面容:“嘖,皺什麼眉頭?女人嘛,寡人賞下去的,保準個個比她好看!”
他說著雙眸微眯,抬手就要摸阿追的臉:“不過這小女郎長得也不錯,讓她留在東榮,寡人準不虧了她。”
驟聞“唰”地一聲!在他那隻肥碩的手碰到阿追的臉之前,一柄長劍指在了他頸前<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戚王視線一劃,輕笑:“陛下,我剛從褚國得了五萬騎兵。”
“哎……”天子稍滯了滯,縮回手去往後退,避開了他的劍,又佯作大度地擺手,“罷了罷了,你們談!誰能說服另一方,便帶她走。只莫要鬧得人仰馬翻,不然、不然寡人便扣下她!”
嬴煥眸色微凝,又一聲輕笑。長劍回鞘轉身便往外走。阿追早被這位天子噁心壞了,自不敢多留,當即隨他同去!
走出好幾步她驀回神,停下腳往扭頭:“弦公……”
手腕忽地被一攥,阿追怔然轉回頭,嬴煥目光灼灼地睇著她:“遲些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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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天幕上顆顆星辰璀璨如寶石耀眼。驛館裡,戚王立在廊下,面色愈發陰沉。
戚國與弦國間的事,天子會突然出面干預,他本就覺有些意外。原是不想來的,與謀臣們議過一番,到底還是來了——班國已自立為王、褚國亦野心勃勃。皖國從地勢上說,依附戚國便會四周樹敵,如若開戰便只能與戚國對立。
戚國國勢雖強,也還沒強到能打過諸國的聯手。而於別國來說,此時若能聯手滅了戚國這個日漸強盛的鄰居,則是最好的。
此時,他自不能將話柄遞出去,讓他們聯手反戚。
對天子不敬就是最容易利用的話柄。所以他來了,估量著天子勢弱,無法逼他將阿追交還弦國,只要阿追不堅定地想隨弦公走,此事他便能揭過去。
眼下看來麻煩事卻比預想中多些。弦公看阿追的神色並不難讀懂,那種急切中含著不一樣的情愫,想來讓弦公退讓並不那麼容易。
他思索著抽不出神,過了許久,才注意到院外人聲嘈雜。
“胡滌?”他皺眉問,“何人吵鬧?”
沒聽到胡滌回話,少頃院門驟開,一行人氣勢洶洶!
“弦公。”嬴煥淡看過去,弦公駐足沉息:“阿追在哪兒?”
戚王一聲嗤笑,摒開腦中煩亂,緩步走過去:“本王知道弦公心急,但你夜闖本王的住處來要人,是否太過失禮?”
他說罷眼簾一垂:“送客!”
方才多少還對弦公存著客氣的護衛隨從齊聲應“諾”,抽刀便將人往外轟。但弦公亦是帶了人來的,一時間院中兵戈相向,亂作一團!
阿追聞訊趕來時抬眼一看就驚住了:“殿下!”
她的喊聲讓正對峙的眾人都一愣,戚王剛抬眼,弦公已搶先一步迎了上去:“阿追……”
他伸手便握起她的手,手中之物往她手心裡一擱,阿追下意識地低頭看去——
一枚扁平的水滴形小石落在她掌中,杏色的底子上刻著五道筆畫,筆畫中鑄上了淡淡的金色……
她才剛看清它,腦中思緒驟如驚濤駭浪般呼嘯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