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一摸,櫃上有一小小的三足銅鼎。
“你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嗎!”雁遲近乎瘋狂地喝問著,驀見一銅鼎橫空飛來。
阿追原想逃開,剛挪一步便見那銅鼎“鐺”地一聲被她揮劍擋開。她頓時如鯁在喉,卻不見雁遲更怒,只又冷笑了一聲,劍刃橫在了她喉間。
“很有膽識啊,國巫。”雁遲切著齒道,她向前傾了傾身,二人間只隔了一柄寒光凜凜的利劍。
她冷睇著阿追面上的慘白,又輕笑說:“你真讓我害怕——我那樣愛慕戚王,可你竟讓我想尋旁人來替他!”
頃刻間,阿追驚得杏目圓睜:“什麼……”她旋即想起,“你是說甘凡……”
昔日甘凡給戚王施的邪術並非簡單的索命,而是逐起魂魄取其軀殼。換言之,如若這邪術成了,外人眼裡戚王仍活著,只是實則已是甘凡了。
雁遲想得到戚王的嬴煥……卻並不在意他是不是真的“嬴煥”?!
阿追驚然覺得這個人真是瘋了。
雁遲直激動得眼裡逼出淚來:“我以為你占卜失誤害我瞎了,他總會為我想想的,可他竟也不怪你……”
她果然是故意的。阿追奇怪了許久,為何自己的占卜會出現那麼大的偏差。
“可我又偏貪戀他那些他留下陪我養傷的時日!”雁遲的淚水快落如急雨,卻又悲憤得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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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門外,滿院護衛看著已一步步挪至正殿外牆門邊的人,只覺一切都凝住了。
幾次有人想上前,又都被他示意止步,不得不停下。
弩手也已到了,怕驚動裡面便未進院,伏在正對面的牆頭上,瞄準了裡面,蓄勢待發。
嬴煥摒著息探身向裡看了一次,看清二人的位置便縮了回來。轉瞬意識到有多危險,一顆心直提到了嗓子眼。
他壓住思緒聽著,裡面阿追的聲音發抖發得厲害:“你真是瘋了……你知不知道這會牽連上將軍?”
他摸索著,猜她在說話,雁遲便必定在全神貫注地看著他。
再舒口氣,嬴煥再度側身往裡看。
“你可以自欺欺人地讓甘凡替戚王寵你……可你親哥哥的死活你也不在意麼?”阿追鼓足勇氣喝問,話音未落,餘光倏然掃見殿門邊的半個身影。
他怎麼……
她猛出了一陣冷汗,直覺不可能。然則再看看那人身形,縱使只有半個身影、縱使只是個側臉,也絕不會是別人。
嬴煥小心地又偏了偏頭,二人視線一觸。
她想看他,又因怕驚動雁遲而不敢多看,正心緒複雜得亦喜亦悲,他含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