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陪寢”這詞都用得面不改色,阿追恍然間真有一種自己找小倌、養面首了的錯覺。
她眼看著面前俊美又不失英氣的“面首”吞了口口水,心緒掙扎:“殿下自重。”
嬴煥嗤地又笑了一聲,重新坐起來,不再拿這事說笑:“昨天抓到那邪巫了,還未來得及審,你醒了倒正好,一同問問?”
阿追點點頭,她也想見見這邪巫。上次那個邪巫說了些故弄玄虛的怪話,她到現在都一想就心裡發毛,很想知道這位和那人有關聯沒有<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戚王吩咐下去,不過片刻人就押了進來,和她在幻境中所見的人是同一個。
戚王先行問了話:“你為何人辦事?”
那人目光閃避著,沉默以對。阿追皺皺眉頭:“到底是誰的人?我先前聽說點風言風語,查下去總會知道的,不如你自己說。”
那邪巫仍低頭不言,她要再問,嬴煥卻並無她這樣的耐性。
他睇了眼旁邊的護衛:“押出去,別弄死就行。”
左右兩邊的護衛抱拳一應,上前將人一架便出去了,嬴煥無甚神色,待他們出去後問阿追:“你聽說什麼了?”
“我聽說……”阿追剛開口,外面“啊”地灌進一聲慘叫來,她聲音一噎循聲望去,嬴煥也向外掃了眼,平淡道:“不必理他們。”
阿追也不想理,正正色要繼續往下說。無奈外面的慘叫不絕於耳,還說不清為什麼,幾番擾得她思緒混亂。
“我聽說……”她皺著眉頭再度道,腦中驀地白光一閃,下一瞬就又忘了方才想說什麼。
竟還在擾她?!
阿追大怒,翻身下榻便要去外面收拾那人,剛站穩身子,耳邊陡一陣嗡鳴!
嗡鳴中有輕細的歌聲隱隱傳來,聲音裡有男有女、時男時女,唱得哀怨悠長。
“巫兮巫兮,佔知天下事——”
“巫兮巫兮,卜得命中劫——”
她頭昏腦漲,在榻邊木了一會兒後,終於忍不住抬手按住額頭。嬴煥看出不對,起身一扶她:“阿追?”
“巫兮巫兮,算得悲與歡——”她心裡不受控制地與那聲音同唱著,身上發著軟,藉著他的力氣才得以平穩地坐回榻上。
阿追怔怔地聽著那歌聲,抬眸見他口型動著,明明近在咫尺的聲音卻微乎其微。
她費力地聽了半天、又想了好久,才聽懂他在說:“仍是不適?你再歇一歇。”
阿追被他扶著,魂不守舍地躺回去,耳邊鬼魅般的歌聲久久不停,牽引著她的思緒向很久之前、很遠的地方飄,終於逼得她再不肯去多想那個地方,都到底想了起來。
烏村,她曾經偶然經過的那個村子。
歌聲戛然而止時,她都仍是怔了好久。
護衛拖著人摺進來覆命時的腳步聲讓她稍回了神,偏頭看過去,看到滿身血汙的邪巫。
護衛稟說:“他招了,說是……是姜夫人。”
“姜曦?”嬴煥神色驟冷,靜了會兒後看向阿追,眼底一片平靜,“我去問明此事,你歇著。”
“好。”阿追的目光仍盯在那邪巫身上,心裡已顧不上什麼姜曦,“把他留下,我自己問一問<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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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晌午開始,天上淅淅瀝瀝地落了雨,原本還算明亮的日輪被烏雲遮住,漫天都變得陰陰沉沉的,看不到半點光彩。
相比之下,地上倒顯得更靚麗一些。原來沾染了灰塵的草葉被雨水沖刷乾淨,一片片綠得油亮,滴水滴得悠哉哉,別有一番雅趣。
只是,這些細微之處的雅趣再多,也掩不了天地間這顯而易見的陰沉。
阿追已歪在榻上安靜了許久,見蘇鸞進來,身子才坐正了些。
蘇鸞坐到榻邊告訴她:“外面傳來訊息,戚王殿下剛處死了姜夫人。”
阿追並無訝色地“哦”了一聲,蘇鸞續說:“是極刑,燒死的。”
她再“哦”一聲,蘇鸞就忍不住打量了她兩眼,又道:“聽說戚王殿下已致信東榮天子,就他賜來的美人在戚宮中生事、戕害弦國國巫一事大表不滿,許要再戰一場。”
阿追喘了口氣,仍是懨懨的:“直接對天子動兵,總需要個由頭的,他是拿這個當話柄而已,沒什麼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