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煙正在檢查玉雲的課業,安兒坐在一側認真地在臨字。離開紹布一族的營地再一路向西,天色漸暖。今日該是除夕之夜了。
探路先鋒回報,轉過前面的丘陵,便是一片更寬闊的草原,湖泊密佈,水草肥美。
前方的丘陵之地是一處山勢險要之處,如今接近日暮,急行翻閱不是明智之選,楊榮晨極可能會傳命提前駐營,明早翻山。
“若是提前駐營,我們能不能向小卿師兄請求外出,去打些兔子肉或是鹿肉來吃呢。”玉雲這幾天吃牛羊肉吃得膩了。
含煙想去釣魚,聽負責探路的御尉兄弟說,前邊的幾個泡子裡,肥魚甚多。
楊榮晨果真傳命駐營,只是又傳下命令,所有人等,未奉命,不得擅自離營。玉雲頓覺氣餒,含煙也有些失望。
只有安兒依舊高興,對他來說,能在這一長串篷車上跑來跑去,在篷車旁的草地上抓個螞蚱啥的,就很高興了,並不需要跑出去多遠。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如今他有一個新的小夥伴,小猴子云雲,和云云一起玩簡直是太有趣了。
陳玄衣扮了男裝,帶了一個宮裝少女來找含煙:“有一件事情想請含煙師兄幫忙。”
陳玄衣對含煙很客氣,幾乎很少和含煙說話,她聽龐月月說,含煙是個冷血獸,又小氣又愛生氣,所以對含煙非常地敬而遠之,如今是沒法子,受人之託,才來找含煙。
含煙卻是對陳玄衣分外有好感,老大喜歡的女孩子是絕對不會錯的,雖然小卿從來沒有說過這種事情,但是兄弟如何不知道兄弟,含煙覺得老大對這位陳姑娘特別的不同,所以這位陳姑娘一定是有特別之處。
美貌就不必說了,還特別有主見,聰慧,武功也高,而且人也溫柔懂禮。
“聽聞含煙師兄畫藝高超,想請含煙師兄幫忙繪一幅人像。”陳玄衣拿出兩個卷軸來,其中一副卷軸上是一個宮裝少女,勾勒得極其精美傳神,正是金城公主嫣然。
因為含煙極善丹青,所以陳玄衣請含煙幫忙,按著金城公主的畫像,為這個少女繪製一副一模一樣的畫像。
少女臉色紅紅地,對含煙福了福禮。
含煙的臉有點兒黑了:“陳姑娘要繪這畫像何用?”
這畫像的卷軸,乃是皇家御製,空白處已是印著皇室徽章,這種卷軸的用處只有一個,相當於現代的身份證明,證明這卷軸上繪製的人像,是和親西木的金城公主。
繪製一張畫像偷樑換柱,將和親西夏的遼國公主換做他人……這件事,含煙記憶深刻。
陳玄衣今日,分明就有故技重施的意思。只是如今想要偷樑換柱的可是金城公主,而且還是在三叔、五叔、楊大哥和老大的眼皮底下做這種事情……
陳姑娘果真是夠膽魄。
陳玄衣看含煙的臉果真有些黑了,小心肝嚇得直顫:“我也是受人之託而已,若是含煙師兄不方便,那就算了,只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就好。”
含煙嘆氣,你當沒有發生過就好,將來萬一老大知道了,我這兒可是難逃知情不報之責。
“含煙師兄不會將此事告訴給小卿大人吧?”陳玄衣試探著問道。
陳玄衣目前的身份依舊是碧落十二宮的粗使丫鬟,故此稱呼傅小卿一聲“大人”,而在此前,傅龍城因了陳玄衣父親的緣故,曾命小卿以“師兄妹”之禮,善待陳玄衣。
陳玄衣偶爾高興了便呼一聲“小卿師兄”,不高興了,便是“小卿少爺”“小卿大人”“傅小卿”地混著叫了。
“此事事關重大,含煙不敢隱瞞。”含煙說的是實話。
“哦。”陳玄衣似乎有些失望,只和那少女對含煙福了福禮,便告退下去了。
含煙不由微搖頭,吩咐玉雲看好安兒,他則去小卿師兄的篷車內“告密”。如今小莫輪值,不在篷車之內。
小卿和燕月都在篷車內看書,小卿在向燕月學習西木草原的語言,再過旬日便要到西木草原的紅月古城了,小卿覺得若是事事都需翻譯,實在是太麻煩了。
含煙進來行禮,燕月奉茶上來。含煙便向小卿稟告了陳玄衣尋他繪畫像的事情。
小卿微微一笑:“她既然是受人之託,那能拜託她做這種事情的,想來就是金城公主楊嫣然殿下了。”
含煙很納悶,老大聽了這件事竟然沒生氣。其實小卿只是不生陳玄衣的氣,對整個這件事還是很生氣的。
“往西木草原和親是金城公主自願的,如何現在又要做欺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