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居九州之心,望天下之遠。其土柔軟,其地平闊,其水蕩蕩,其山茫茫,乃是九州之中最宜居之地。
九州諸派之一的佛家,便坐落在豫州偏西的少室山上。與其他諸派清淨修行的景緻不同,少室山前的石道上,終年熙熙攘攘,香客接踵,好不熱鬧。山中少林寺,更是香火嫋嫋,玉燈燦燦,萬年不曾中斷。
豫州百姓,人人信佛向善。但凡路上遇到的百姓,個個慈眉善目,樂善好施。一些人更是手持佛珠,邊行邊誦佛經,與人見面,即稱“阿彌陀佛”,佛法教化之深,可見一斑。
豫州之地,面積並不算大,在九州中排名偏後,但是百姓數量卻是最多。因而,豫州田地緊張,碰上災荒之年,五穀不豐,青黃不接,便是常有之事。但是,無論多麼嚴重的災禍,縱使人人飢腸,面黃肌瘦,豫州大地上,卻從未有過餓死人的記錄,堪稱奇蹟。
其他諸派之人,暗自驚疑,曾無數次潛入豫州,想偷取佛家化民的秘訣,但總不得其法。後來,有一年九州大災荒,多地顆粒無收,九州諸派紛紛派弟子救災,只是糧食儲備不足,空有法力,也變不出能吃的口糧來。山中野草都被拔光,不知餓死了多少百姓。豫州人口眾多,受災最重,但是仍然一個餓殍也無。諸派聽聞之後,紛紛前來求教。
佛家人道:“無他,唯善耳。”帶著諸派之人,來到賑災現場。只見方圓十里之內,烏央烏央,全是飢寒交迫的百姓,嗷嗷待哺。而百姓中間。卻只有二十口煮著稀粥的大鍋,尚不足三分之一的人裹腹。
然而,與別地不同,這些百姓臉色雖差,眼神卻十分平和,不急不躁。秩序井然,並無慌亂之感。
粥熟之後,一名僧人登上高臺,口誦佛號,道:“人多粥少,不足者可食貧僧之肉充飢。”說罷,拿出一把戒刀,在臂上削下一片肉來,放到砧板上。血流如注。瞬間染紅了半邊僧衣。僧人卻視若無睹,高呼道:“施粥。”往臺上一坐,兩手合十,誦佛入定,等著百姓來食他的肉。
一些佛家俗家弟子打扮的人,紛紛開鍋放粥,高喊道:“大家莫急,不足者可食我等之肉。”聲音鏗鏘。慈悲忠厚,絕非做作之舉。
但見百姓之中。你謙我讓,總是老弱婦孺先領粥,他人才有序上前,無絲毫擁擠之象。而且,領粥之人皆盛少許,但求不死。絕不多討。
諸派之人看了這等景象,只驚得瞠目結舌,難以置信。這等捨身投虎,割肉飼鷹的大慈悲之舉,把眾人嚇的不輕。
回去之後。一些門派為控制災情,也暗自效仿。誰知,不是主持者痛不下心來割肉,就是割肉之後百姓仍舊不信,更有甚者,一群百姓哄搶而上,竟當真殺死了一名修真弟子。
盲目模仿,醜態百出,鬧了許多笑話,徒增笑料。這是九州有史以來既令人悲切,又令人捧腹的一段歷史,至今無人願意提及。
在佛家教化之下,豫州從不曾有過災民流離失所的現象。然而,今日,在洛龍城前往少室山的道路上,卻有無數百姓,大包小包,攜兒帶女,背井離鄉,向著佛家少林寺逃難而來。
途中有諸多僧人照顧,百姓精神良好,並不受苦,但是這等異像在豫州還是首次,頗為怪異。
一路向西,過洛龍,至雍、梁、豫三州交界,所有州郡鄉村盡皆家門深鎖,半個人影也無
。豫州百姓竟都舉家逃難去了。
與之相反,這些日來,洛龍城內,卻是熱鬧非凡,人聲鼎沸,熙熙攘攘,穿梭不斷。
只見兩名身穿寬袖大袍的名家弟子在城牆邊上巡視一番,見無狀況,便結伴往城中飛去。一人報怨道:“也不知道佛家這些老和尚是怎麼想的,妖獸闖到這裡來,不過是自尋死路,我們一起上,滅了這夥妖獸就是,何必和他們在此相耗,浪費時間。”
另一人也道:“老和尚們就是心腸軟,見不得血,和妖獸也講什麼阿彌陀佛,真是迂腐可笑。已經耗了一個多月,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唉!”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一路報怨,來到城中。
但見城中心是一座偌大的寺院,古樸莊嚴,大氣磅礴。只是這寺院之內,一無僧人值守,二無香火縈繞,竟然在大雄寶殿前的廣場上修建了一座下粗上細,高約三十餘丈的石木大祭臺。
祭臺是石木結構,甚是粗糙,處處透露著雄霸之氣,與寺院格格不入。祭臺頂部尚有許多人忙碌著,做著收尾修整工作,顯然是剛修建不久。
祭臺上空,一名全身黑衣,又披著黑色披風的男子凌空而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