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無歲月,不覺已是一年。
在廚房吃飯的弟子有的已經離開,修煉更進一層,也有新入門的弟子,開始修煉道術。
肖逸卻一如既往地在廚房幫胖廚師洗碗,收拾廚房。這期間,肖逸得胖廚師指點,對道法的領悟可謂突飛猛進、一日千里。
有的時候,他也跑到虹橋廣場邊上看崇真弟子修煉道術,看著別人舞動的絕妙身姿,心中難免羨慕。但是轉念一想,自己能有今天,已經是天大的福緣,不可過貪,於是微微一笑了事。
只是有一件事情,卻一直縈繞在他心頭,久久不能放下。
他來崇真時間已經不短,但是自上山一別之後,就再沒有見過靜姝一面。他一直告訴自己,靜姝忙於修煉,無暇來看自己,但是時間久了,這樣的想法已經騙不了自己。他不過是一個小乞丐,恐怕人家早已忘記了吧。
他多想說服自己,拋開一切世俗,靜心學道。但是越是想忘記,腦海中對她的記憶卻越清晰。他不知道這是怎麼的一個情感,說不清道不明,卻好生令人折磨。
有一次,他偷偷上山,只想偷偷地看上她一眼。但是不幸的是,他在草木叢中繞了兩個多時辰,迷路了。
結果被巡山的弟子發現,送到了正信堂,要治他打擾他人清修之罪。正信堂是執法真人長丹真人所在無為殿的直轄堂所,專門懲治犯錯的弟子。
雖然朝陽峰上沒有設定禁區,但是由於修煉層次不同,山上各區域分佈嚴明。山腳下是剛入門的弟子,因為修煉不深,也沒有騷擾一說。越往上,弟子的輩分越高,修煉程度也越深。
因為一些弟子要長期閉關清修,參悟道術,可能一點聲響就會將其打斷,輕者前功盡棄,重者可能走火入魔。所以,這些高階弟子的住所平時根本無人問津,即便有人跡,也是輕輕地來,輕輕地去,輕若魂靈。
至於肖逸去了哪裡,是否打擾了他人清修,他自己渾然不知,別人要治他的罪,他也只能受了。他原以為他在崇真教的日子就要結束了,誰知胖廚師聞訊趕到,在正信堂內好一番亂嚷,竟把他領了回來。正信堂的弟子們面面相覷,卻不敢絲毫阻攔。
自此,肖逸才感覺胖廚師有時候吹噓的話,也許是真的。
這之後,肖逸再不敢有上山的想法,腦海中也再不去想道法之外的任何事情,心煩意亂的時候就誦讀《清靜經》,把煩思一絲絲地壓制到心底,不露出分毫。
表面上看,他已經脫出了塵俗,一心向道。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在道法精進的同時,他心底的煩思也在逐步增強,也許有一天,他會剋制不住,完全爆發開來。到時,現在所修習的道估計要付之一炬了。
一日晚上,胖廚師照舊提著一個飯盒,挪著肥胖的身體與肖逸並行走著,到了岔路口,肖逸要回去時,胖廚師卻道:“今天你陪我去送飯,我帶你去看些東西。”
肖逸問道:“什麼東西?”說著忙跟了上來。
胖廚師道:“到了便知道了。”肖逸早就想知道胖廚師每天給誰送飯,只是不敢問而已,今天能一破多日的謎團,自然悻然前往。
一直向下行了半柱香的時間,已然遠離人跡。周遭林蔭草深,夜蟲四鳴,風也有些清冷,唯有一輪明月照耀著這一大一小兩道身影。
再走一會,面前的路突然斷了,一道如刀切的懸崖擺在面前。不等肖逸疑惑,胖廚師已走到懸崖邊,而且絲毫沒有停步,就那樣走了過去。
肖逸看著胖廚師的身影一搖一晃地踏空前行,頓時驚訝萬分。
肖逸驚訝的間隙,胖廚師早已走出去好遠,而且沒有停下來等他的意思。肖逸無奈,只好鼓起勇氣,循著胖廚師的腳步,勇敢地踏出一步。
在這一步踏實的瞬間,眼前的景色變的有些模糊,旋即又清晰起來,但見虛空中憑空出現一座黑乎乎的鐵索橋。
橋身很窄,容不下兩人並行,胖廚師走起來不時地磨蹭著兩旁的鐵索,弄的橋身大幅晃動。肖逸倒也不怕,扶著鐵索急忙追了上去。
過了鐵索橋,又開始上山。胖廚師走了片刻,竟有些氣喘,便坐到道旁的突石上休息。那突石已被磨的程亮,尤自泛著月光。肖逸上去想接過飯盒,胖廚師道:“不必了,這也是修行,不可假手於人。”
肖逸知道胖廚師性情,便不再強行索取,遂乘機打量起四周景色來。
但見道路甚是寬闊,只是路石已殘破不堪,夾縫中擠滿了雜草,路外更是荒草連坡,雜七雜八的樹木歪歪扭扭地長著,一片衰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