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麗君沒有回答,沉默是黑暗中唯一的迴音。
蘇錦以為,她是不想說了。
老半天后,她語氣一轉,竟接了下去:
“我還是和你說說我和蕭至東是怎麼認得的吧!償”
對於之前的詢問,她還是避而不談,且不等蘇錦答應,她就承認了那樣一個事實:
“那些照片,你也瞧見了。從中你可以看到這樣一個情況:我認得蕭至東比認得璟珩,要早的多……”
聞言,蘇錦心裡喀噔了一下。
她卻在這時問了一句:
“蘇錦,你在看到我和蕭至東的那些照片之後,心裡第一個想法是什麼?”
蘇錦不說。
“沒關係,你實話實說。”
顧麗君似乎知道她心裡的所思所想,竟輕輕鼓勵了一句。
蘇錦想了想,斟酌了一下措辭,才表述了自己的看法:
“其實,那些照片並不猥瑣,但是,由於蕭至東先生身份的特殊性,再加上你現在和他是夫妻關係,所以,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你這是被包養了……”
這是實話。
她不想掩飾。
顧麗君輕輕笑了笑,笑聲帶著濃濃的嘲意:
“嗯,我是被他養了很多年,但不是包養。那個時候,我和蕭至東的關係,不差……”
她徐徐說起了她的過去。
……
顧麗君和顧櫟華老家在安市,父親顧原是個建築師,母親萬婉本是教師,嫁給顧原之後,因為要照看兩個孩子,就成了全職太太。
顧麗君大兩歲,是姐姐,顧櫟華小兩歲,是弟弟。
本來,他們有一個很溫馨的家,父母恩愛,姐弟友愛,一家四口,靠著父親豐衣足食,齊樂融融。
誰知有一天,禍從天降,因為刮颱風,顧原去工地讓工人停工休息。
不幸,正是這天,大風吹落了一重物,正好砸在了顧原的腿上,好好的父親,就這樣沒了雙腳,成了一個廢人。
因為工傷,顧原得到了一筆賠償,只是他們身在三線城市,賠款並不多。
殘廢了的顧原失去了鬥志,就此一蹶不振。
失去了經濟來源之後,迫於生計,萬婉不得不出去工作,為掙一份養家餬口的薪資,而整日奔波。
顧原則待在家裡,坐著輪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事。
如此,這個家,又勉強支撐了幾年。
顧麗君十一歲那年的十一月,一個週末,萬婉出門買菜,卻再也沒有回來——她在半路遇上了劫財者,因為抵抗而被推進了市河,生生就被淹死在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兇手則逃之夭夭。
受不了這個打擊的顧原,在見到萬婉冰冷的屍首之後,後腳割了動脈跟著去了。
就這樣,這對姐弟,兩天之間失去了雙親,生活就此沒了依靠。
之後,顧原和萬婉的的喪禮,還是顧原的朋友幫襯著給打點的。
喪禮過後,兩個孩子該如何安置,成了一大難題。
由於顧原是獨子,萬婉是獨生女,夫妻二人父母俱亡,所以,根本沒有可以監護他們長大的近親願意收留他們。
至於朋友,他們夫妻平日交好的朋友並不多,且都是有家小的,而顧麗君和顧櫟華,畢竟是大孩子了,往後裡去,開銷會越來越大,家資不殷實,誰能養得起?
人心都一樣,在幫助別人的同時,都得惦量著自己的能力來。
一般人家,誰願意為了養育兩個別人家的孩子,而增加了本家的經濟負擔?
再加上這對姐弟倆,死活不肯分開,所以,顧原和萬婉過世後那一段日子,兩姐弟只能相依為命住在自己家,靠著父母留下來那少的可憐的積蓄自己料理自己。
如此熬了有小几個月。
等到第二年四月,一場流感襲捲了安市,醫院人滿為患。
顧麗君姐弟也沒有幸免。
先是顧櫟華髮起了高燒,顧麗君有帶著弟弟去醫療所掛點滴。
掛了兩天,不怎麼見效。
醫生建議去住院,要是燒壞了身子,可不得了。
可此刻的顧家,早已家徒四壁,哪來的錢去住院?
弟弟掛點滴的錢,已經將他們家裡最後一點生活費給花完了。
掛完第三天鹽水的晚上,顧麗君也感染上了病毒性流感,體溫四十度,燒得她渾身乏力。
那時候,她心裡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