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農家神農氏族長姜魁也拍手鼓掌時,九大門派終於坐不住了。
這時,那玉臨風霍然而起,說道:“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我等繼往聖絕學,正是為萬世開太平。若是你那德教之法可用,能開創太平之世,眼前這些名利,不要也罷。但在此之前,你且說說,面對當前紛亂之局,當如何破之。”
“對,你說之法可行,便是舍了這些名利,又有何妨?”那雜家之主屍義也附和道。
雖然二家雖願捨棄名利,但是從語氣中便可聽出,那屍義只是為了出頭而假意附和。
之後,那墨九重鄭重道:“肖逸,茲事體大,非義氣可決。如何破解當前之局,你且說來聽聽。”
此時天色已暗,肖逸論道也早過了一刻鐘之限。但眾生專心聆道,誰也沒有在意。而且,道家是最後一家,其後無人,佛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不作聲。
肖逸點了點頭,但沒有立即開論,而是停頓片刻,給自己留一點時間,以平復心境,整理思路。
一路論將下來,各種道論步步為營,絲絲入扣,不露任何破綻。在外人看來,肖逸輕鬆瀟灑,毫不費力,好似早有準備,撰有腹稿。其實卻不知,直到論道前一瞬間,肖逸聞聽諸道後,方心有所悟,有了思路。
而且,其所有道論都是臨場發揮,邊思邊說,根本沒有腹稿可言。
若非要說肖逸有何準備,那就是他往日的積累了。博觀而約取,厚積而薄發。正是平時裡悟道之深、經歷之豐,方能將各種道論信手拈來,毫不費力。
此時,他略作停頓,並非是才智耗盡,難以應對,只因接下來的道論,凝聚了他心中之宏願,將集平生所學於大成,為今後成聖之路指明航向。故而,他不得不慎重對待。
如何破解當前之局?其實就是在問他治世之道。
他曾與長靖真人談論經世之道,與伯陽老祖暢談處世之道,又與萬家言交流太平之策。至今想來,自從經歷銘冉之事件後,他便心生迷茫,一直在思索真正的治世之道。隨著閱歷的增長,思慮也越來越全面。
道家無為治世,使人“愚”之,其根本是讓百姓樸實而有德。但是道家之道太過理想,當今之世也非道家無為所能掌控。當他聽了墨家腹朜刑子的故事之後,心有所感,於是蒙生了德法並重的想法。但那僅僅是一種想法,具體如何實施卻難以詳盡。
再經歷頗多之後,又感覺世俗之事繁雜無序,一句簡單的德法並重根本無濟於事,遂以修煉之法印證治世之道,認為德法之中又應加入“度勢”之道來制衡。但那時,他心中仍然只是一個概念,不知是否可行,也不知實行後將出現什麼局面。
再後來,經歷了“地問歷世”考驗,又接觸了真正的法家之學,聞聽了萬家言的太平之策,思路漸漸清晰起來,遂定下了“我要成聖”之願,明白了今後努力之方向。
但是,直到今天,聆聽了諸家之道,認清了天地之現實,抓住了人性之弱點之後,他腦海中的所有想法才集而大成,形成了一套完整體系,明白了當前該做什麼、今後該做什麼、萬世之後天下該是什麼樣子。
他即將所說之言,既是對世人所說,也是對自己所說。這是體系的第一次陳述,對他,乃至世人都極度重要,所以,他必須考慮到方方面面,慎之又慎。
數息之後,肖逸如大夢甦醒一般,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緩緩轉頭,環視全場。
這時,眾生已頗有些不耐,竊竊私語,噪聲嗡嗡。可是,當眾生接觸到他的眼神時,全場瞬間寂然。
那眼神與其剛才的溫和形象已截然不同,其體內散發的氣息也隨之變化,不再圓潤,充滿了一種令人臣服的威懾之意。
眾生突然產生一種心驚肉跳之感,大氣也不敢出,彷彿一旦被其察覺,就將面臨嚴苛之刑罰似的。
但凡熟識肖逸之人,倍感驚訝。他們無法想象,一個溫和圓潤之人怎能瞬間變成這等模樣。
面對眾生的驚訝和疑惑,肖逸依舊神情冷然,不為所動。
人們說他變了,唯有他自己明白,他只是現實了而已。今日聞諸家之道,其思想固然大幅提升,但令其收穫最大的,卻是進一步認清了現實,明白了理想與現實的差距。
治世之道,與剛才的辯論之道不同。辯論的對手再多,也仍然可數,而且對方都是才智高絕之輩,可以與之辯是非對錯。但治世面對的是天下無計的百姓,不僅思維有限,而且蠻不講理者也不在少數,形形色色,不一而同。所以,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