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毛線針,手被尖尖的織衣針劃傷,火辣辣地疼,紅紅的血冒了出來。
她把手指放到嘴裡吮了一下,抓起外套和包包就衝了出去。
一捆圓圓的毛線團滾到地上,扯出長長的一截毛線。
雨還在下。
莫莫趕到那裡時已經凌晨五點了。
體溫計一探,看了看上面的度數。莫莫當即決定送往醫院。
振風已經醒了過來,只是臉色蒼白,頭上冒汗,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抱著念念,坐上了莫莫的車。
孩子是上午十點退的燒。
莫莫要振風去看醫生,可是他堅持說自己沒事。
莫莫只好拿了感冒頭痛藥,買了熱粥回來逼著他吃下去。
振風粥還沒吃完,抬頭一看,莫莫已經坐在那,一手託著腮幫子,撐在桌上一晃一晃地打起了瞌睡。
振風把剩下的粥倒了,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悄悄地坐在旁邊,把她的頭擱在自己肩上。
窗外的樹被風一吹搖擺起來,和著不知哪裡傳來的悅耳風鈴聲,漸漸模糊了振風的視野,卻又慢慢清晰起來。
他看見,床上也是躺著一個孩子,他也曾這樣摟著她坐在病床前,她的身上也是披著他的衣服,他們就像夫妻,像父母守護著自己的孩子。
啊……
啊……
腦海裡的影象正在放映,卻又遭遇了黑白斷片。
振風的頭痛又發作了。像一雙黑手扯著他的神經。
他一手摟著莫莫,一手敲著自己的腦門,想以此來緩解那裡的疼痛。
莫莫在睡夢中似乎感覺到了依靠的人的不安,皺了皺眉,嘟囔了一句。
振風停止了敲頭的動作,緊張地看著,害怕驚醒了她。
是做了不好的夢嗎?
為什麼睡著的時候眉頭也是擰著的?
振風伸出左手,輕輕地,細細地撫上她額頭上的皺褶,像個孩子似的,認真地,執著地,一筆一筆地抹順。
感覺到臉上的異動,莫莫又噘著嘴,不悅地囈語了句什麼。
振風看著她淘氣的樣子,笑了。視線落在那兩瓣溫厚的唇上,像著了魔似的,怔了怔,俯下頭吻了過去。
為什麼毫無生疏突兀感?
為什麼這麼親切熟悉?
振風納悶,揣著疑惑,吻深了去。
為什麼感覺這麼美好而又令人向而往之?
他摟緊了她,情不自禁地輾轉,痴纏。
莫莫有些醒轉,慢慢睜開沉重的眼皮,對著眼前那雙深沉灼熱的眸子,有些茫然地眨了眨。
振風停住了動作,停住了呼吸,如催眠一般低語:“睡吧,睡吧。”
莫莫眨了眨眼,實在抵擋不住濃濃的睡意,再次合上了眼睛。
振風摟著她,看著病床上孩子的睡顏,一直空蕩蕩找不到降落的心終於安定下來,帶著一種突如其來的幸福。
念念仍低燒,感冒,為防止兩個孩子交叉感染,莫莫決定把她帶回南海一灣的家。
振風抱著念念上了二樓,進了康康和莫忘的房間,莫莫衣服上被孩子吐了奶,洗漱完後出來一看,振風已經躺在床邊蜷著身子睡著了。
莫莫又把孩子抱回到自己房裡,再返回來給振風蓋上被子。
自從回國後,她就沒有見過他,現在細看,發現他削瘦憔悴了許多,眼圈凹陷下去,尖削的下巴長了一茬鬍子。
她眼睛紅了,鼻子一陣酸楚——這個男人,總是讓她內心絞絞地疼。
他是在做夢嗎?
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經常無法安寐,頭上還直冒汗?
莫莫拿了毛巾,輕輕地撥開他額前的一綹頭髮,拭去那豆大的汗珠。把手縮回來時,手腕卻被抓住了。
振風閉著眼睛,一臉痛苦的表情,急道:“不,不要!不要!”
“別怕,別怕,你是在做夢,做夢……”
“嗯……不……不要……不要離開我,不要不要……”振風擰著眉,眉毛打顫,囈語著。
莫莫跪在床前,反握住他的手,哽咽道:“我在,我在這。不會不要你,我會一直陪著你,陪著你……”
“陪……陪著我……我……”振風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慚慚安靜。
莫莫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眼淚滾落下來。
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還沒開始談過一次正式的戀愛。
擺過兩次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