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一切如梅時九所料。
玉妃嫁妝丟失一事上了朝議。
「聖上,這本是皇家內務,不應在這大殿上議論,可此事著實讓人震驚,傳揚開來,有損皇家顏面,招人非議,聖上,昨夜玉妃的嫁妝單子已在宮外傳開,嫁妝細數之下,數目的確有些驚人,這算是一樁大盜案,而今金王也牽扯進去了,依臣之見,此事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才好。」
禮部侍郎韓語謙站出來諫言。
眾臣紛紛低頭,這韓語謙膽子是真大,一次二次的,也不怕聖上惱他。
嫁妝單子的事他們昨晚也都有所耳聞,他們早就聽聞玉妃嫁妝很多,有些當年還親眼見過嫁妝抬進宮,但還是被嫁妝單子上的數目驚到了。
此事宣帝是早朝之前才知曉的,當場氣得大罵。
嫁妝單子怎麼會流到宮外去?
玉妃身邊的人,當年都死光了,眼下只有姜井手中謄抄的冊子,總不能是姜井洩露的,他還沒這麼大的膽子。
宣帝第一反應就想到了姜總管與他說的那個人。
與那丫頭一同出現在刑部,認出玉妃嫁妝、伺候過玉妃的那個婦人。
也因此,宣帝更加肯定了心中所想。
看著朝堂上的臣子,宣帝緩緩起身,揹著手在龍椅前走來走去,大殿之上,氣氛一下緊張起來。
「是朕對不住玉妃,有愧錦家,此事,更是讓皇家顏面掃地,那麼多東西,在宮中不翼而飛,到現在都不知是何時丟的,說出去丟人啊!」
宣帝說完仰頭一聲長嘆。
「聖上,聽聞在景陽宮發現了玉妃的幾件嫁妝,是一被一個宮婢私藏的,這個宮婢之前是金王的近身侍婢,金王封王賜府,她卻沒有跟去,而是繼續留在宮中當差,聖上,這本身就可疑,或許弄清楚這景陽宮嫁妝的來處,就能查清玉妃嫁妝丟失一事。」
這時候,程國舅出聲了,他是光祿大夫,朝堂之上發表發表自己的意見沒什麼不妥。
能踩一腳為什麼不踩?雖說金王還夠不上當素王的對手。
素王好容易能上朝了,這時候自然不會吭聲。
太子也是不動聲色。
但是戶部郎中左大人站出來了,「聖上,程大夫和韓侍郎所言甚是,一定要徹查,這麼多嫁妝,折算成銀子,數目也是驚人,這偷盜之人居心叵測啊!」
這二位說完,禮部尚書也站出來了。
「啟稟聖上,此事需儘快查清楚才是,以免造成不好的影響,玉妃一案尚未查清,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實在是…聖上,說不定,這嫁妝丟失一事和當年玉妃一案有著莫大的關係,謀財害命啊!」
這下好了,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立刻炸鍋了。
一片熱議之聲。
豐子恆默默站著,不動聲色打量著梅時九和宣帝。
他這可是給父皇遞上了一個枕頭,就看父皇接不接了。…
不管是巫蠱,還是嫁妝,有關玉妃的這兩件事,都必須儘快有個結果,一是給錦家一個說法,二是趕緊平息此事,畢竟不是什麼光彩事。
父皇若是有意讓老五頂罪,何不兩件事都讓老五扛下?
他思來想去,覺得皇祖母可能就是這個意思。
好得很,金王不過出露頭角,太子、素王、越王就已經容不下他了,待著機會,三人同時踩上一腳,恨不得立刻將金王置於死地!
梅時九冷眼旁觀,從頭到尾沒做聲,因為還不到時候,他如何做,取決於聖上的態度。
宣帝聽著大殿之上的一片吵雜之聲,臉色十分難看,緩緩坐下全場掃了一眼。
「行
了,都別說了,嫁妝一事,暫且先緩緩,一件件來,姜井、李鑫源,巫蠱一案可有什麼進展?」
這事發生在後宮,本來應該讓大內總管協同皇后或是太后去查,可是宣帝直接讓大內協助刑部來查。
這性質就不一樣了。
宣帝一開口,大殿之上立刻安靜了。
被點到名的兩人連忙上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瞧著就知道沒有任何進展。
「…聖上,玉妃寢宮的人幾乎都不在了,一時無處問詢,事情又過去了這麼多年,查起來確實有些難度,需要一些時間……」
李鑫源硬著頭皮回話,看都不敢看宣帝一眼,這本是後宮的事,聖上讓他去查,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而且事情都過去這也多年了,涉事的人都死了,怎麼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