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況很是危險,今日若不好生養著,只怕……”
這欲言又止,但在這樣的場合和情況下,再傻的人都明白這剩下沒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謝青嵐也是驚訝:“姑姑的意思是……若是太后這麼些日子動氣的話,只怕會駕崩?”
紅鸞平靜的點頭,又看向窗外的天空。如今已經是日薄西山了,沉陽邊掠過幾絲雁影,平添蒼涼。“皇上被人傷到了,只是又不讓聲張。以夫人的聰慧,必然是明白那人是誰的。”
謝青嵐微微蹙起眉,看著紅鸞平靜的眼神,那眼神銳利得好像是雲舒一般。這跟著太后在後宮闖出一片天地的侍女,如何也不是一個好相與的。
而這話實在有套話的意思,謝青嵐又不是那樣不上道的人。這皇室陰私,皇帝被人傷了並不可怕,但是皇帝被一個寡婦傷了還不肯聲張,正常人都知道有事。而這種時候,但凡有人湊上去說知道怎麼回事,不被滅口才怪!
想通了這一層,謝青嵐也就開始打太極了:“姑姑高看了,我怎會知道出了什麼事?想來是皇上不願意太后擔心,這才不肯說的吧。”又笑得一派疏離的溫柔。
紅鸞看著她,眼中滿是笑意:“這倒是了,夫人在宮外,也不能知道宮中陰私。只是還請夫人轉告丞相大人一句,太后畢竟是將丞相大人看顧著長大的,若是有可能,還請丞相大人承歡膝下,也能讓太后歡喜些。”
這話說得倒是有理,謝青嵐微微頷首:“此事我會轉告給他的。姑母身子如此,少不能要進宮儘儘孝心了。”
“太后為了傅家撐了大半輩子了,臨了臨了的,還要被大姑娘這樣氣上一頓……”紅鸞說著,聲音漸次低了下去,“說句大不敬的話,若是太后合了眼,這傅家便託付給夫人和丞相大人了。”
謝青嵐低聲應著,想到太后,心中說不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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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丞相府之時,傅淵已然在府上坐著喝茶了。這麼些日子,皇帝壓著刑部吏部調查世家,可把好多世家給元氣大傷了,還沒等世家鬧騰,士族動得比他們還快,又是一番唇槍舌劍。不過士族們也沒討得好,新上任的刑部尚書驚馬差點嗝屁,吏部員外郎也是差點淹死,是個人都知道是誰做的。
原本是想要人知難而退的,結果倒是把人家反骨給激了出來,兩派更是鬥得厲害了。
而傅淵倒是閒了下來,每日和自家老婆說說話,走走過場的進宮去和皇帝商議國家大事。每每被新官們打斷,傅淵還受用極了。
只要士族崛起,大燕便不會再回到往日世家獨大的時候了。那樣真正的人才才能得到重用。
聽謝青嵐說完這事,傅淵一向淡然的面容上也是多了許多的憂慮:“姑母身子已經孱弱成這樣了?”
“原本還好,只是劉尋和趙蘊蓮的事,現在又是傅靜,換了我,我只怕都給氣小產了。”謝青嵐撅嘴說道,“你往後若是無事,便進宮去看看太后就是了,總歸那是你姑母,咱們總不能落人口實的。”
“我省得。”傅淵順手拉她入懷,撫著她的肚子,“過幾日我便去。”頓了頓,又笑道,“孩子可有鬧騰你?”
“說得好像哪日沒有鬧騰一般。”謝青嵐笑道,將手擱在他手背上,“我現在很幸福。”
“幸福就好。”傅淵抵著謝青嵐的額,“褚青蘿和陸貞訓都有歸宿了,你也無需再擔心了。”
想到這倆姐妹,謝青嵐又沉默不語了。腦中再次浮現出虛空大師的話來——“鳳象者五,五色而赤者朱雀;黃者鵷雛;青者鸞;紫者鸑鷟,白者鴻鵠。”而這兩人果然都嫁到了皇室之中,可是這朱雀浴火重生和鸑鷟忠貞的解釋,到底又是來自哪裡呢?
“我不擔心,一點都不。”謝青嵐也不知道這話是不是在自我安慰。但陸貞訓和越王,褚青蘿和劉肅,外人看來如何的只羨鴛鴦不羨仙,活脫脫的兩對璧人,可是,那也只是外人看來罷了。
傅淵攬著她,低聲道:“你也莫要如此,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也不是咱們能管的。”頓了頓,“倒是劉肅要去粵地了,只怕沒個時候是不會回來的。”
謝青嵐忽的一怔:“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