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侯這些日子有點坐立難安。
自從上次兒子奉自己的命令去劫走謝青嵐之後,就音訊全無,別說人影,現在連個信兒都沒有,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反倒是謝青嵐安然無恙,說是未婚夫妻去郊外散心回來,就再也沒有什麼事了。
洛陽侯就算是傻子都不至於傻到了這個地步,知道傅淵那廝將自己兒子抓走了。但這事還不能捅出來說,你要想拿出來?咳,連皇帝都下旨賜婚了,你還敢攪局?上頭的先不放過你!就算皇帝沒賜婚,你跟人再怎麼深仇大恨,去壞人家姑娘名節,豈不是再讓世家和百姓之間的矛盾激化?
左思右想,洛陽侯先向皇帝告假,說宋馳偶感風寒臥床不起,這些日子恐怕不能來上值了。皇帝身為一個手上有暗衛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心道是傅淵委實愈發過火了,但面上還是一副很體貼的樣子,詢問洛陽侯要不要派太醫去看一回。
洛陽侯也只能打碎牙往肚裡咽,說皇恩浩蕩,宋馳受不起。
而轉頭,洛陽侯就去驛館找某位混世魔王了。
越王正與太妃一起用膳,聽人說是洛陽侯來了,一臉的嬉皮笑臉,笑著起身道:“母妃,兒子去去就回。”
“你不回也不打緊。”越王太妃也是個神回覆小達人,“你素來不要母妃擔心的。”
越王頷首稱是,正了正衣衫,這才去了。
洛陽侯端坐在左下首,一臉的神色慼慼,劉平大馬金刀的坐下,笑道:“什麼風兒將侯爺給吹來了?”
這位主兒明擺著就是在裝蒜了,洛陽侯嘆了一聲,還是娓娓訴說了事情經過,反正這丟臉也不差再說一回了。待說罷,又嘆道:“殿下若是方便,還請搭救小犬。”
“要是我不方便呢?”越王託著腮,蹬著二郎腿,笑得天然無公害,吊兒郎當的語氣讓人想揍他,“侯爺,本王可真是佩服,這安陽女侯是怎麼了你宋家?你這樣壞人名節?”見洛陽侯臉色愈發難堪了,繼續不客氣的神補刀,“依著本王,令郎那叫該!明知道謝家那丫頭是傅淵的眼珠子心尖子命根子,還要去動她,趕著給傅淵找不痛快?”
洛陽侯尷尬的陪著笑:“只是小犬過些日子就要與定遠伯家的姑娘成親,小犬這失蹤,只怕婚期是要延期了。”
越王笑得更是惡意了,眼中那冷冽浮動,頗有些懾人:“侯爺,令郎要成親,安陽女侯和傅淵不成親了不成?侯爺這可不厚道。”
洛陽侯:〒▽〒你反正嗆我是嗆上癮了是吧?
越王託著腮,用眼角去看著洛陽侯的反應,見他一臉大義凜然好像老臉都可以不要的感覺,堪堪揚起一個笑容來:“要救,也不是不可以。”他原本眯起的眼睛,忽然睜大了,顯得笑容頗有些僵硬虛偽:“侯爺,日後再叫我曉得你對安陽女侯下手了……”
“臣向殿下保證,絕對再沒有此事<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洛陽侯忙出來拍胸部保證,“若非傅淵使計劫走了平國公的小女兒,臣也不至於……”
“噢。”越王故意將聲音拉長了,最後音調像上一揚,看著洛陽侯,眼中瀲灩,但冷冽卻是那樣明顯,“侯爺是不是還要怪,是本王將你那兒媳婦一腳踹進湖裡了?”
“臣絕無此意。”洛陽侯深深覺得跟這貨說點話比跟皇帝還累——心眼太多,仔細把自己套進去,“殿下盛名,當年誰不稱道一二?昔年殿下以十三稚齡殺入北戎,叫蠻夷聞風喪膽,乃是我大燕的軍事奇才。”
洛陽侯這一通高帽子扣下來,越王還是笑而已:“英雄不提當年勇,本王閒雲野鶴,樂得自在。”頓了頓,“我若是你,就……”
洛陽侯忙附耳聽去。
這沒寫日子,謝青嵐精神一直不大好,那天實打實的看到了殺人現場,精神一直短,睡也睡不踏實,檀心和如心索性每人陪一夜,保證自家姑娘睡眠安穩,雖說很多時候,半夜被趕出來——傅淵來了。
這樣次數多了,兩人索性打地鋪睡在碧紗櫥外面了。
這日謝青嵐睡了方起,又被抱到外面曬了一會兒太陽,氣色好了許多,又被壓著吃了一碗碧粳粥,又覺得精神不好,坐在軟榻上,小臉蠟黃,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樣。
對於那日的事,傅淵倒也有些無可奈何。謝青嵐比起這輩子初識之時,於手段上已經長進了很多,但她只是個養在深閨的女子,從沒有見過那樣血腥的場面,即便是上次被追殺,也不曾真的見過那樣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