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嵐前腳剛回了陸府,後腳皇帝的聖旨就來了。
這陸家老小接旨的時候,那表情就跟打翻了油漆桶一樣精彩。只是動作都出奇的統一,紛紛轉頭看著謝青嵐。後者那麼的淡定,接了旨之後,只喚了陸澤來跟前,理了他的衣衫,又關切的說了幾句話。
陸兆南臉都氣青了,等到唐德海一走,已經氣急敗壞的站起身來,怒罵道:“你就這樣想跟陸家劃清界限?難道陸家短了你什麼!還巴巴的求進宮去了!!”
陸兆南本來嗓門就大,這吼出來好像驚雷一般,謝青嵐被震得耳膜嗡嗡作響,只將陸澤輕輕一推,道:“一會子謝姐姐來與你玩耍,你且去你娘牌位前念回經吧。”
陸澤年歲還小,差點被祖父給唬哭,也是包著淚花兒,跑得飛快。謝青嵐這才轉頭看著陸兆南,後者因為是武將出身,身材高大絕不是謝青嵐能比的,她站在陸兆南面前,跟只小雞仔似的。仰著脖子,謝青嵐還是很鎮定的看著陸兆南:“外祖說陸家短過青嵐什麼?陸家的確沒有短過青嵐什麼,只是但凡有事就找青嵐,但凡有事,全是青嵐為那事善後。若是做了事,能得到一句欣慰的話也就算了,不僅無人過問我是怎麼善後的,還總有人嫌棄做的不甚妥帖。”她說著說著,想到餘氏和楊姨娘等人,都被氣笑了,“還因此懷恨在心,若非那日機緣巧合,青嵐一輩子就要託付給一個地痞流氓了?人心都是肉做的,青嵐為陸家做的事還少麼?得不到一句好話不說,還有人這樣恨我,要壞了我一輩子的幸福。這一年多的時候,就是養條狗都有感情了吧,難道青嵐在這陸家,連條狗都不如?”
說到這裡,謝青嵐愈發委屈了,眼淚簌簌而下,這些日子,在陸家如履薄冰,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波及到,不僅有一群奇葩,這家主也是個腦子不清醒的,只能靠自己了。
陸兆南眼珠直跳,看著謝青嵐淚流滿面,再想想這麼些日子,她被陸淑訓和餘氏還有楊姨娘磋磨,也是心軟了,但謝青嵐將這事捅到皇帝那裡,陸兆南這老中二怎能容忍?
憋了一口氣,陸兆南還是咬牙切齒道:“老子縱使有千不該萬不該,也不是你將這事捅到皇上跟前去的由頭,難道嫌我陸家被貴族們笑得還不夠?”他愈說愈恨,猛然想到謝青嵐之父安陽侯謝贇來,雖說謝贇已死,但那確實貨真價實的權貴,再有往日,他因為捲入權貴爭權,被抓去折磨了足足半年的事,那血氣就往腦門上衝,揚手,眼看著那一巴掌就要落到謝青嵐面頰上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卻是陸澄擋在謝青嵐跟前,生生受了陸兆南這巴掌。既是武將,陸兆南手勁如何了得,將陸澄一個大男人都打得順勢向前撲了幾步,半張臉頓時紅腫起來,連嘴角都掛著稀稀落落的血絲,唬得原本捧著心口差點叫出來的胡氏真的叫了出來,慌忙上前護著陸澄,道:“老爺息怒。”
謝青嵐原本都豁出去了,陸兆南是奇葩,但他還是佔了是嫡親長輩的理兒,況且此事惱羞成怒也尚能理解。謝青嵐本是決心受了這耳光,也算是替母親償還養育之恩,但陸澄居然會為了自己捱打,她也是啞然了。
陸澄被那一巴掌打得耳鳴不止,現在眼前還金花亂舞,見陸兆南臉色沒有半點緩和,還是強撐著身子勸道:“祖父,妹妹好歹是女子,臉上多了巴掌印,不好看……”
陸兆南那個怒啊,恨不能踹陸澄一腳才好,又想到臥床半身癱瘓的陸暉,還是忍住了,復看向謝青嵐:“你好、好得很,你非要氣死老子是不是?你要走則走,老子絕不再留你。你過得好就別回來了,過得不好也別回來了,老子只當你死了!”
謝青嵐抿了唇,不曾多言語,只是默默的承受著他的責罵,低眉看著地板,待他罵完了,才道:“外祖放寬心思就是,青嵐最多七日便會搬走。”
這話一出來,陸兆南臉色更難看了,同樣難看的還有楊姨娘。這謝青嵐一走,那就說明——這一大家子沒了進項,到時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豈不是來逗人的?忙上前道:“老爺,謝姑娘年歲還小,況且這快要過年了,謝姑娘孤身一人能去哪裡呢?可別說氣話,到底是正經親戚不是?”
陸兆南雙目圓睜,那樣的憤怒:“婦人之言!”說罷,將楊姨娘推開,看著謝青嵐,“你記著你今日的話!”說罷了,轉身,怒氣衝衝的離開了。
眼看著陸兆南暴跳如雷的去了,屋中的氣氛才算是緩和了起來。廊下的冰柱又凝結氣不少,連人的呼吸彷彿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