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當日便派遣了人到誠國公府去檢查,前腳剛下了朝,後腳就宣了傅淵進宮。
自從那日在相國寺被人一刀砍在手臂上,傅淵就一直養著,而皇帝也一直不說讓他回來上朝的事,傅淵倒也不急,就那樣待在府中,日日養花弄鳥,半點不在意。
咳,然而跟他最不對盤的那幾個權貴們,也是各自被各自的事給絆住,實在抽不開身。比如誠國公,上回被洛陽侯告知不要整治謝青嵐後,也都萬事不管了,還沒等琢磨出來怎麼恁死傅淵,徐景修就鬧出了這事出來,隨後就開始了和忠靖老侯爺的撕逼生涯;而洛陽侯則是被宋馳的撤官給弄得焦頭爛額,哪裡還管傅淵怎麼了。
這種時候,傅淵沒趁機弄死他們都該燒高香了好吧。
知道自家主子爺心情不好的唐德海奉上茶就出去了,伺候了皇帝那樣多年,唐德海其實是比太后更瞭解皇帝的存在,雖說今上眼裡心裡的確是恨不能將傅淵這廝除之而後快,但是也別說,還沒一個人比傅淵使得更順手的。
不然怎麼一出事,皇帝就找傅淵來了呢?
唐德海的心思先放在一邊不必說,御書房之中,傅淵穿著正一品文官的紫色袍服,立在御案前,兩人都是一語不發,而忠靖侯和誠國公立在一旁,一個半真半假的老淚縱橫著,一個怒目而視,也不知道是在看傅淵還是忠靖侯。
這樣靜默了不知道多久,屋外傳來唐德海的聲音:“皇上,許統領回來了。”
要說這許覆,身為羽林衛正都統,可比宋馳那廝牛多了,許家原是沒落的貴族,但也是正正經經的貴族,故此,許覆自小就知道什麼叫做爭氣,吃了不少苦頭才成為正三品羽林衛都統,一門心思的效忠皇帝,很是得了信任。這不,這回皇帝就讓他領著羽林衛去搜查誠國公府。
許覆一進門,便先向皇帝行了個禮,起身後才道:“回皇上的話,臣再誠國公府上,並未查出有銀錢的痕跡,雖是奢靡,但不像是藏著數萬兩白銀<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誠國公一聽這話,臉上的愜意顯而易見,瞥了一眼忠靖侯,冷笑道:“現在有些人,空穴來風的功力倒是愈發長進了,如此擾亂皇上的判斷,該當何罪!”又拱手向皇帝施禮道:“皇上,臣徐家滿門忠烈,自開國以來代代輔佐君主,又怎會再這時候這樣拎不清輕重,分明是忠靖侯公報私仇,妄圖殘害忠良,還請皇上為臣伸冤。”說著,就要跪下叩首了。
“滿門忠烈”“忠良”,還真沒見過誰敢這樣誇自己的。劉尋心中默默的吐槽之後,又想到京兆尹裡關著的徐景修,雖說是個紈絝,但人家事後還知道自己投案,說明還有救,好歹還能扳回來。但劉尋自己也清楚,他在朝堂這個戲臺子上,大部分時候扮演得就是和稀泥的角色,而所謂和稀泥,最要緊的技巧就是“拖”,換句話說,他不能那樣快表明自己的態度。
沉吟片刻,劉尋一臉深思,轉向傅淵:“丞相的意思……”
“臣以為,此事應當追查,忠靖老侯爺這樣公報私仇,未免寒了朝臣的心,還請皇上為誠國公伸冤才是。”傅淵笑得風輕雲淡,一雙眼睛燦若星子,恨不能讓人沉醉下去。
誠國公微微驚詫,但旋即,就露出了幾分歡喜的笑容來:“丞相所言甚是,臣一人是小,但若是這胡言亂語的風氣給散開了,只怕滿朝文武,皆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如何還能為皇上分憂?”
皇帝還是沉吟,反倒是忠靖侯氣得鬍子一翹一翹的,蒼老的眸子圓睜,死死的看著傅淵和誠國公:“傅淵豎子!徐培勇小兒,你難道也要與之同流合汙不成!”又冷笑,“老夫就知道你絕不是個好的,竟然與傅淵這廝攪在一處,難道當我無人不成!”說著,猛地伏下膝行幾步,道:“皇上明鑑,老臣所言絕非虛言,還容老臣與徐培勇小兒對質幾句!”說著,劈頭轉向誠國公,“我問你,你前些日子,府上可有動工!”
“有。”誠國公篤定對方不能怎麼樣自己,當下回道,又向皇帝解釋,“臣府上不慎走水,燒了書房,臣這才命工匠將書房重修。”
“說得好!”忠靖侯的嗓門忽然變大,額上青筋都爆了出來,“皇上,軍餉之事,是皇上在秋分時分下令下發,而褚將軍回京述職道是軍餉失竊乃是冬月的事,換言之,就是在軍餉撥給兵部之時失竊,而誠國公府的動工正好出現在這段時間之中,難道不該懷疑?”
“一派胡言!難道我修個書房就要花費數萬兩白銀!”徐培勇也梗著脖子,差點就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