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月的天氣總是有些潮溼悶熱,就算是屋中放著冰盆,似乎也不能緩解這酷暑半點。
謝青嵐是熱醒的,自從傅淵走後,她挪到了端敏公主府上去,雖說那是她乾孃的府邸,但謝青嵐有時候還是挺彆扭的。而云舒也道是謝贇陸昭的死忌將至,請謝青嵐回安陽侯府一住。
謝青嵐睡眼惺忪的坐起了身子,撩開床簾,見舒琅華坐在屋中,連檀心和如心的面都見不到。反正從傅淵走了那一日起,這位冰塊臉姑娘那還真是對謝青嵐寸步不離,至於到底是怕謝青嵐偷跑去千里尋夫,還是怕有人趁虛而入,那可就見仁見智了。
見謝青嵐起身,舒琅華也就伺候了她更衣:“夫人今日起得晚了些。”說罷,又將她的發挽了起來,最後才道,“丞相大人很好,夫人也不必記掛。”
待挽好了發,謝青嵐翩然起身,又有云舒進來道:“姑娘,齊王世子的信到了,還有人來報備,說是要不了許久就要動身了。”
“哦……按著這一月一封的信,還有一回的才是。”謝青嵐說著,順手撕了信封,看過這信的內容,這才笑起來,又取了火摺子燒了,問道:“琅華,你看我這安陽侯府,比起丞相府來如何?”
“世上官邸府邸大多一樣,又有什麼好比較的。”舒琅華冷言冷語,又道,“況夫人這些日子坐立難安,還是不要動那個心思的好。”
謝青嵐:我還沒開始套話呢,你這樣機智真的好嗎?
見謝青嵐侷促,舒琅華這明擺著就是個精分老孃們的女人忽然勾起一個笑容來:“你那點子心思,我還不知道?不就是放心不下丞相大人麼?我若是你,好好的在京中養著就是了,養好了身子,待他回來,生幾個孩子的好。”謝青嵐頓時紅了臉,而舒琅華說得泰然自若,又接著說,“若是他回不來,要自盡也多些力氣,別割了脖子還割不了,血肉模糊的吊著多可怕……”
“停<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你別說了。”謝青嵐趕緊打斷她,這貨口味太重受不了,抿了抿唇,謝青嵐還是哼哼唧唧的吃了早飯,“你和慕珏這些日子,在搗騰什麼呢?”
“秘密,不能告訴你的秘密。”舒琅華笑得高深莫測,又給謝青嵐盛了一碗稀粥,這才低聲道,“夫人只管好好的在府上養著就是了,旁的,再不需要管了。”
謝青嵐在哪裡都是一樣的,晚上也不曾熬夜做女紅,早早的就趴在了床上安眠,也不知道到了什麼時候,忽然問到了一股子焦臭味。原本謝青嵐還迷迷糊糊的,被人擰住手腕往前一帶,整個人都從床上撲了下來。
舒琅華順手將謝青嵐往背上一帶,吩咐道:“趕緊的,帶了衣物趕緊出去。”說罷,腳下飛快的朝著門外而去。
待出了閨房,卻見整個安陽侯府燃起沖天的火光,濃煙和火光將整個侯府給團團包圍了,還聽得見不少慘叫,在火光的襯托下,彷彿阿鼻地獄般殘酷。
謝青嵐看著這場景,幾乎是蒙了,胡亂穿上了衣物和鞋,又很快的鎮定下來,看向了舒琅華:“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方才我嗅到異味,又見火光乍起,這才知道出了事。”舒琅華很冷靜,掩住口鼻,聲音被火焰燃燒的噼啪聲蓋去了一些,“尋常火勢哪有這樣大,勢必是人為了。”
如心和檀心跟在謝青嵐身邊,雙雙看著對方,握了握拳,同時給舒琅華行了個大禮:“舒姑娘,求你將夫人帶出去,我們死不足惜,但夫人……”
“我若是有法子出得去,現在還在這裡麼?”舒琅華冷笑道,一手一個將兩人提了起來。火勢蔓延那樣快,不多時已然燒到了謝青嵐未出閣前閨房的院子之中。看著那道垂花門漸漸被火舌所吞噬,甚至於她們站著的地面上都傳來陣陣灼燒感。
火光幾乎刺痛了眼睛,謝青嵐心裡忽然慌了起來,想到還在吳越的傅淵,更是握緊了拳,朗聲道:“賭一把,咱們衝出去!”
舒琅華一把捏住她的肩,將她整個轉了一圈。謝青嵐未曾回過神來,已經被慕珏攔腰抱起來:“夫人,冒犯了。”說罷,竟然凌空躍起,朝著院牆翻了出去。
謝青嵐的眼睛都被火光灼痛,幾乎出現了短暫地眩暈,風被火加熱,吹在耳邊那樣的燙,原本就是盛夏,謝青嵐小衫的後被幾乎都被打溼了。慕珏就這樣抱著謝青嵐,尚未從院牆落下,已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喝道:“還不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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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越之地還是一派寧靜的景象,至於這靜……除了州城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