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大了這件事。胡氏依舊坐著,不發一語,雙手緊緊捏著衣角,用力之大,將指節都握得發白。
再看楊姨娘,那臉上的笑容,簡直愜意到了一個地步,又瞥了謝青嵐一眼,目光挑釁得很。
陸兆南是渣男這件事,謝青嵐腦海中早就告誡了自己無數次,但也不料會為了楊氏一個瘋子就對自己的原配嫡妻發這麼大的火<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好在說歸說,他還不曾動手,不然一巴掌下去,胡氏一條命只怕都沒了。
這麼想著,謝青嵐忙勸道:“外祖息怒,今日的事,都是青嵐一人的主意,與外祖母無關……”
“無關?”她聲音本就柔柔弱弱的,被陸兆南此時拔高的聲音一遮,好像水滴進了泥土,霎時就沒了影。陸兆南瞪著眼睛,那樣子就像漠北吃人的狼,“你再說一句無關?你素來是由她教養著,你犯了錯,怎的與她無關?你尚且年幼,往日也從來沒有不敬長輩之事,若不是她,你怎會如此!”
他聲音很大,謝青嵐覺得耳膜隱隱作痛,暗歎一聲腦抽的世界無人能理解。你喜歡別人連犯錯都還可愛,你不喜歡別人連呼吸都是錯的。
胡氏蒼白著臉色,一雙眼通紅,看著陸兆南,還是一句話沒說,低下頭去不語。
逆來順受!
自家祖父一向對祖母看不順眼,動輒遷怒。這件事在陸府都是司空見慣的了,而祖母胡氏也是個包子,不理就算了,也半點不知道為自己剖白,叫陸澄急在心裡,仗著是長子嫡孫,道:“祖父,楊姨娘不過是妾,甚至連一兒半女也未曾誕下,如何能算得我們得長輩?況且即便是祖母心疼妹妹,說了幾句,難道主母說不得妾侍了麼?”
楊氏臉色頓時慘白,她這輩子最怕被人說是小妾,故此才屢屢在胡氏面前找風頭,現在陸澄這話正好戳中她的傷口,一時臉色慘白。只是這樣就被打趴下那就不是楊姨娘了,只見她猛然跪在滿地的碎瓷片間,“哇”一聲掩面哭道:“老爺別再追究了,此番下來,倒是我的不是,叫老爺和太太生了齟齬不說,澄二爺一向有孝道,若是因為我與老爺離了心,我就是死了也脫不了罪責。”
陸澄額上青筋爆起,只想怒斥這不要臉的婦人,這不是又將火苗子引到胡氏身上去了麼?陸兆南臉色陰霾,看著陸澄,還是不忍心罵這個有為的孫子,憋得老臉都紅了,而這總是憋著也不好,轉頭罵胡氏道:“你這賤婦——”
這話說得大聲極了,而楊氏也掩面哭得起勁,一時屋中鬧騰得很,謝青嵐身子本就沒有痊癒,想要跟陸兆南爭執也沒有那個力氣,倒是轉向了楊氏。
要不是這個女人一直嗶嗶,陸兆南未必會起這麼大的怒氣。
聽到她的哭聲,謝青嵐也覺得腦仁生疼,直想將這個女人的嘴縫上。而陸兆南還在咆哮,若是換了自己是胡氏,只怕早就被這個腦子裡進水泥的夫君給氣死了。
謝青嵐細細想了想,還是決定要讓這個煽風點火的趕緊閉嘴才行,胡氏畢竟是唯一一個疼愛自己的人,若是被打壓到了泥裡,況且還有如心,如心為了自己白白捱了一次打……謝青嵐越想越動怒,轉頭見陸澄氣得都快炸了的模樣,謝青嵐也是感嘆總算是遇到了一個正常人。
陸兆南還在喋喋不休的謾罵著,謝青嵐臉色忽然一白,腳下也是站不穩了,竟然直直的朝著跪在地上正半真半假哭著的楊姨娘身上砸去。
楊姨娘避讓不及,被謝青嵐砸個正著,滿地的碎瓷片,重力陡然加大,不少都戳進了楊姨娘的膝蓋。她也是個人物,雖說膝上疼得發憷,但還是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謝姑娘——”
陸澄原本被自家祖父沒由來的遷怒行為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又不好跟楊氏一般見識。見自己一向喜歡的表妹這樣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忙扶住她:“妹妹,你這是怎麼了?”
謝青嵐雙目緊合,陸澄難免心中鬱悶,看著楊姨娘眼中盡是冰冷<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楊氏膝上被碎瓷片劃破,此時連動都不敢動,涓涓血跡緩緩淌過,那血跡落入陸兆南眼中,又一次對著胡氏咆哮起來:“賤人!你這屋裡有什麼!?”
胡氏抬眼看著他,目光忽的一跳,又低下頭,聲音怯生生的:“這滿屋子的狼藉,難道是我砸的不成?”
陸兆南老臉一紅,還是厲聲罵道:“若不是你扇陰風點鬼火,我如何這般生氣!枉費了我的兒子有你這樣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