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是陸顯置辦下來的妾侍,黃氏臉色白了白。陸顯的不著調她素來是知道的,因為自己身子病弱,也是不遺餘力的給陸顯置辦了幾房姬妾。但哪裡有什麼正室不知道就有人把妾侍送上門的說法?
陸兆南現在就跟吃了蒼蠅似的,明白是宋馳刻意要來噁心自己,黑著一張臉:“我家事不勞你過問。”
宋馳微笑,看一眼那個被推到地上的女子,微笑道:“不是陸將軍說,令郎先置辦了一處房產將這女子安置下來嗎?既然這樣,那不如先全了禮數,叫二奶奶喝了茶,也好了了一件心事,免得令郎上路都不安心。”
他的上路自然是指流放的道路,但此時眾人聽著就像是黃泉路。陸兆南臉都黑了,正待破口大罵,陸暉夫婦交換了一個眼神,見那女子卻是生得白淨,不怪陸顯動心,但現在都逼到了門前來,明擺著就是來打臉的。但這個時候,只要一句話,陸顯就會失寵。
餘氏當下笑道:“老爺也別生氣,既然宋都統將人送了來,不妨就先安頓下來,明日好讓弟妹喝了茶也好。”又笑著勸慰,“好歹是二爺中意的人,要是不收了,仔細別人說弟妹善妒,說咱們家容不下人。”
陸兆南吃了翔一樣,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但是也不得不說,餘氏的話是正確的。這收了是自己膈應,不收是老臉丟盡。作為一個老中二病,陸兆南怎麼能容忍顏面掃地?
將都快噴湧而出的老血嚥了下去,陸兆南瞪著盈盈含笑的宋馳,道:“將她安置下去。”又道,“陸府並不歡迎你,識相的便滾吧。”
“這便是將軍府的待客之道?”宋馳打定主意今天要讓陸兆南一口氣吊不上來,也是笑眯眯的,“二奶奶今日既然出來了,不妨就這樣受了這女子的禮,也好全了禮數?”
黃氏白著臉色,就陸顯那花花腸子她怎能不知?看如此境地,便知道是陸顯那慫包養的外室,指不定被別人堵了,現在落得了別人堵在門口給羞辱。她本就跟陸顯各過各的,陸顯可以無視她,但是怎能這樣打她的臉?養了外室,現在宋馳指著來傷她的顏面,若是他自己沒有漏子,怎會被人趁虛而入?
黃氏又想到正月初一陸顯怎會無端出現在城西,這麼一連起來,已然明白了。這樣的事擱誰身上都氣不過,好好兒的正月初一,他不在家裡待著,跑到外室那裡……
黃氏愈想愈覺得心中有一口惡氣出不出來,胸口起伏愈發急促,陸貞訓和謝青嵐忙攙扶著她,見她的臉在火光下愈發難看,心中瞭然。謝青嵐慌忙道:“採荷,你家奶奶身子骨本就不好,還不將你家奶奶扶下去?壞了身子你擔待得起麼?”又一步搶上前扶著陸兆南,看著宋馳,覺得這小帥哥簡直是面目可憎。這世上有那麼一種人,明知道對方傷口,還要將痂揭起來,撒上一把鹽。
“宋都統,深夜造訪原本於禮不合,但事出有因倒也不能相怪。”謝青嵐生怕自家外祖一開口就覆水難收了,“只是事情既然了了,宋都統還不走?難道覺得以官家之身就能管別人的家事?”說到這裡,又看著地上瑟瑟發抖的女子,輕輕說,“莫說何時向二奶奶敬茶與你無關,即便是陸家下令杖斃與你又有什麼關聯?別說無關,就是有關,進了將軍府的大門,將軍府做什麼,也輪不到你置喙。”
陸兆南原本就憋著一口惡氣,一聽外孫女這話,簡直是老懷甚慰,大掌輕輕撫著謝青嵐的後腦,深嘆阿昭生了個好女兒。
謝青嵐其實心中也直擂鼓,但是現在這情況,明擺著就是宋馳鞠了把翔給你喂到嘴邊,你不僅不能不吃,吃了還得甘之如飴<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都這樣了,總得趕快讓這貨走了,讓自己趕緊吐吧?
宋馳不識得謝青嵐,只是覺得這身量還小的少女嬌媚柔弱,但這氣度卻與眾人不同,倒是個剛強的女子。也是冷笑道:“陸將軍竟有如此伶牙俐齒的孫女兒?倒是將軍府的福氣。”
陸兆南也是獰笑:“是否福氣與你什麼關係!”說罷,又喚了管事來,在耳邊低語幾句,管事臉色一變,旋即低笑道:“老爺說的是。”又領了幾個人快步下去。
謝青嵐站在陸兆南身邊,強作鎮定。陸兆南在,就算宋馳領兵而來,難道還敢動手不成?這麼想著,底氣也足了些,低聲道:“我無意冒犯宋都統,還請恕罪。只是旁人家事,自然輪不到一個外人指手畫腳,都統斷然不該管。此事若是傳了出去,不曉得世人如何看待洛陽侯府。”
宋馳沉吟片刻,見謝青嵐立在風中,面容平和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