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嵐心中雖是惴惴,但不敢表露出半點來。倒是太后頗為歡喜:“皇上下朝了?阿淵也一道來了?”
“回太后的話,皇上在寢宮中換了衣物,如今正趕來呢。”那內侍含笑躬身,下意識打量了一眼強作鎮定的謝青嵐,暗道是她福氣來了。
這世家女兒被帶入宮中的不在少數,別說見皇帝了,就連被聖上過問一句都不曾。而現在,皇上不僅來了,還拉了丞相一起,說要送給謝青嵐一個大禮。
那內侍當下笑容更是得體,明白眼前這身量未成的少女來年只怕是富貴得了不得的,定是要巴結好了。
他哪裡知道謝青嵐心中就跟擂鼓一樣?
又與太后說了幾句話,便聽到門外的高唱:“皇上駕到——”那聲音尖利,又似曾相識,聲音一落,便有宮人推門,一個身著湛藍色紋龍常服的男子緩步走入。
他生得器宇軒昂,天生就彷彿是上位者一般,眉目中的英氣叫人一怔,說是霸氣側漏也不為過。他面貌與太后不十分像,但也是清俊,看得出輪廓相似,更別說那股子霸氣,讓女人有種被征服的欲/望。
而傅淵,一身一品文臣的朝服,面如冠玉,含著自己慣常的笑容,輕輕瞥了謝青嵐一眼,叫她差點哆嗦,又上前一步行大禮:“臣給太后娘娘請安,太后萬福金安。”
謝青嵐也不敢怠慢,同時行大禮道:“臣女給皇上請安,皇上聖安。”
太后素來是疼愛傅淵的,當下扶起他:“好啦好啦,誰讓你行這禮了。”又順手牽過被皇帝虛扶一把的謝青嵐,“去去去,你們倆這一來,可將青嵐嚇著了。”
那話中的親暱,彷彿眼前這兩個男子都是從她肚皮中出來的一般。謝青嵐垂眸眼觀鼻鼻觀心,明白權貴世家們不敢在太后大壽前動手是有他們的道理的——傅淵可是太后的心尖子,你敢動手?太后敢讓你死得不要不要的。
劉尋看了一眼謝青嵐,覺得此女身量未成,容貌還沒長開,但看得出未來是個容色傾城的。又見她好奇的瞅了自己一眼,便低頭一點看自己的意思都沒有了,也是笑道:“兒臣與阿淵哪裡是存了嚇唬謝姑娘的意思?”又順勢坐在謝青嵐起身讓開的位置上,“朕原是想著,安陽侯救朕一命,乃是國之棟樑。可惜朕每日為奏章所累,不曾關心謝姑娘一二,如此一想,也是朕這為君者的不是。”他說著,抬頭看向謝青嵐,“叫謝姑娘受了不少委屈,是朕失察。”
“臣女惶恐。”謝青嵐一嘆,還是盈盈下拜,“臣女在陸府寄居,雖不是正經的小姐,府中眾人卻仍是以禮相待的,不曾有委屈。”
直接上眼藥的事,傻子才做。況且如今陸府今非昔比,一旦真的把陸府那些破事捅開,一個虐待忠臣遺孤的罪名就能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但謝青嵐如今還不能跟陸府撇乾淨,就算是為了陸貞訓和陸澤姐弟,她也不能這樣,更別說還有陸澄。
皇帝的目光陡然帶上了幾分威懾,片刻後又消失殆盡,笑道:“謝姑娘宅心仁厚,朕總是知道一些的<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又含笑,“只顧著說話,竟是忘記了此行的目的。”說罷,撫掌,那聲音啪啪。唐德海會意,轉身去了。
謝青嵐滿心狐疑,好奇的看著門外,見坐在左下首的傅淵含笑看著自己,小心肝都抖了抖,出於禮數,還是回了一個微笑。
傅淵那笑容愈發的溫暖,看得謝青嵐差點軟下去,哭著抱大腿說“丞相大人求放過”。
一時殿中靜謐,還沒等到謝青嵐徹底蔫了,唐德海已然折回來,身後還領著一個身著華服的女子。那女子約莫三十,一臉的冷漠,一雙丹鳳眼飛起,一看就是凌厲的樣子,進門向皇帝太后和傅淵請過安,這才猛地跪在了謝青嵐面前:“姑娘——”
要說謝青嵐現在的感受,那絕壁是懵逼了。看著面前的女子,她隱隱覺得熟悉,但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一直看了許久,腦中才拼湊出大概的輪廓來,磕磕巴巴道:“雲舒姑姑?”
那女子一怔,兩行清淚已然落下:“姑娘總算還記得婢子……”
謝青嵐心頭狂震,都快給雲舒跪了。這可是雲舒啊!書中的原主從純真到黑化,身邊人都不停的說起過的名字啊!但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記得原主曾給趙蘊蓮說起過雲舒,話裡話外全是心痠痛苦,後悔沒能將這老奴尋回來。
說起雲舒,在安陽侯府也算是個神話。謝贇極善經商,生意遍佈全國,雖說他本身也是個奇才,但沒個得力助手卻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