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蒼茫,這濃濃的夜色彷彿是巨獸的血盆大口,張狂的張著,恨不能將一切吞入嘴中。
謝青嵐被傅淵護在身後,一顆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又見那黑衣人舉著匕首,立時想著傅淵心口而來,唬得尖叫都叫不出了,忙抓住傅淵的手臂。
後者連動都不曾動一下,只是撫上她的手,大有安撫之意。那黑衣人手中的匕首想著傅淵心口而來,正是要他性命,還沒等匕首刺進去。還沒等匕首刺入,一道大力彈擊在匕首刀刃上,立時將匕首彈飛了出去。
謝青嵐如蒙大赦,慌忙上前檢視傅淵有沒有傷到。後者見她那樣關切,心中也是一暖,大手覆上她的手加以安撫。
那黑衣人的匕首被彈飛出去,尚未回過神,已被隨聲而來的掠影抹了脖子。因為距離太近,謝青嵐和傅淵無法避免的被濺了一頭一臉。
謝青嵐只覺得腥熱的液體噴在臉上,這輩子沒覺得這麼噁心過,摸了手帕出來擦乾淨臉。傅淵也來不及多作反應,拉著謝青嵐朝馬車上而去,而掠影已然飛身上前,與隨之而來的黑衣人繼續搏鬥著。
看來,這夥人是早就有預謀了。方才那金鐵之聲,必然是掠影阻止其中一人的聲音。兩人正要上馬車,又有一道勁風襲來,還沒等兩人轉頭,掠影大手一揚,將一人扔來,撲倒了正砍向傅淵的黑衣人:“丞相快走!”
傅淵緊抿著唇,將謝青嵐拉向自己懷中:“別怕。”又將其送上車轅,那小廝趕忙將其扯住,“謝姑娘……”傅淵一壁上車,一壁道:“快走!”
小廝聞言立時放開謝青嵐,自己駕車開始向回走。謝青嵐一時站不穩,撞在傅淵懷中,這才穩住了身子,鬧了個大紅臉。
兩人進了馬車,還沒等跑出多遠,又聽到長劍出鞘的龍吟聲,傅淵心中一怔,將謝青嵐緊緊按在懷中:“聽到什麼都別睜眼。”又吩咐道:“趕緊走!”
夜正濃,原本就在人跡罕至的京郊,此時幾乎成了一個修羅場,雖說掠影身手不凡,但總不是能夠以一敵十的。馬車向前而去,自然有不少人不再戀戰,向著馬車追來,長劍和匕首“篤”的刺入馬車之中。
謝青嵐被傅淵擁在懷中,淡淡的檀香味縈繞在鼻尖,莫名的叫人心安。不覺馬車一沉,已有黑衣人落在車轅之上,只一刀,小廝的血濺上了馬車,還死死的扒拉著黑衣人的雙腿<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馬車碾到一塊石頭,猛地顛簸。慌忙睜眼,被傅淵一手拉起的謝青嵐大氣都不敢出,憋了一口氣,見傅淵頗為淡定的自己開啟車門,半點不懼,一腳便將立在車轅上、還被小廝緊緊抱著雙腿的黑衣人給踹了下去。
謝青嵐看著傅淵迎風站著,一身玄色的長袍與這夜色融為一體,大有點死神的感覺,又被他拉住,沿著車轅上了馬背,身後追兵又至,一刀便朝著兩人砍了下來,傅淵悶哼了一聲,手臂依舊護著謝青嵐。而那追兵被掠影一腳踹翻了兩個:“丞相先走,屬下會想法子接應丞相的。”說著,袖刀出鞘,將架在馬背上的韁繩砍斷。
沒了馬車的束縛,馬奔跑的速度頓時快了許多。風在耳邊呼嘯,冰冷的呼吸像是要把人給凍住了一樣,也不待回頭,背脊貼上一絲稀薄的溫熱,彷彿是這夜色中唯一的依靠。
兩人一路這樣策馬狂奔,金鐵聲漸漸聽不到了,這才慢了下來。傅淵將謝青嵐緊緊擁在懷中,感覺到她有些顫抖,還是強笑著:“果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尚未說什麼,你哭甚?”
“我沒哭。”謝青嵐道,只是方才的驚心動魄還餘驚未散,手微微垂下,驚覺碰觸到的地方有些冰涼,唬得聲音都變了,“你受傷了?!”
“沒事。”他含笑,不否認也不承認,拉著韁繩指揮著馬,“咱們暫且回不去了,你這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頭,若是在路上遇到伏擊,咱倆就全完了。”頓了頓,他聲音有些無力,“先隨我去避難吧。”
謝青嵐頷首,也不顧男女大防了,順著他的手摸去,愈向上愈覺得溼潤,直到觸到一處淌著溫熱液體的地方,那液體膩滑,的確是血。
謝青嵐心中難受極了,低頭,一滴淚落在衣襟,又生怕被傅淵聽出什麼來,忙擦乾淚:“什麼地方?遠麼?”
“不遠。”傅淵輕輕說,又策馬,馬蹄聲噠噠分外的響亮。
馬跑得很快,不多時已經進了山麓,穿過一處洞穴,這才進了一處山谷。山谷之中的風很大,謝青嵐頓時打了個哆嗦,明月皎皎,山間的陰冷暴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