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宮的殿中,舞樂聲漸起。
宋琅原本還想趁著這難得的機會,好好去欣賞一番日本平安時代的雅樂寮歌舞,但是,總有一束令她如坐針氈的視線牢牢地粘在她的身上。
任憑舞者們的舞姿再翩然、再動人,那人看不到就是看不到,灼熱的目光始終不肯移開半分,徑直穿過了中間衣袖翻飛的舞者,定定盯著她。
夠了啊……
宋琅無奈撫額,身體向左邊挪動了一下,藉助葛垣凜一的身體擋住了那人的視線。
然而,對面的葛垣凉介也跟著挪動了一下,目光依然膠著在她身上。
宋琅往右邊挪回來。
葛垣凉介也跟著挪了回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殿中的貴族公卿們察覺到他的詭異舉動,紛紛抬眼奇怪地瞄著他,但又因為他的特殊身份,沒有人敢開口詢問。
宋琅眉心狠狠一抽,大庭廣眾之下,你就不能顧著點風度嗎?
見到葛垣凉介再一次跟著她挪動後,宋琅放棄地坐定在地上,他看由他看,清風拂山崗。
“呵,看來凉介對你很執著哦!”葛垣凜一在檜扇後含笑低聲說道:“真是啊,讓我這個做哥哥的都嫉妒了呢……”
宋琅輕輕側頭,看見他微眯起狹長的眼睛,眸光半遮,唇邊露出似愉悅又似遺憾的笑意。
忽然,她也勾唇而笑,帶著些不懷好意:“那麼,為了答謝你教授我陰陽術,我還你一個像小時候那樣可愛的弟弟怎麼樣?”
葛垣凜一似笑非笑地瞟她一眼,眼中全是不信。
宋琅淺笑著不再言語,她鎮定自若地抬眼,重新欣賞起歌舞,偶爾遇上了那道執著的目光,也淡定地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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筵席散去後,天皇派人前來留住葛垣凜一,讓他為之測方位卜兇吉。宋琅興趣缺缺,便與葛垣凜一分開,獨自出了皇宮。
宮外天色已晚,宋琅仰起頭,看向天空中清皎的月輪與稀疏的星子,心情頗好地哼著小曲兒,一路向府邸的方向飄回。
正當宋琅飄蕩在街道上時,猛地,一個黑色的影子飛了過來,倉促間一頭扎進了她的懷裡。
“哎呀!”女子痛呼聲在她懷中響起,黑溜溜的腦袋立刻向後退開。
看著面前只有頭顱沒有身體的女鬼,宋琅楞了楞,說:“發鬼?”
濃密飄散的頭髮間,抬起了一張豔麗的女子臉龐,她驚訝道:“南瓜頭?”
正是宋琅初來時,在百鬼夜行那一晚遇見的發鬼。
“發生什麼事了嗎?你怎麼如此匆忙?”宋琅好奇地偏頭問道。
聽到她的問話,發鬼一臉煩躁地說:“今晚真是出門不利!剛才我實在無聊,就飛到了樹上面去唱歌,沒想到不知從哪裡跑出來一個男妖怪,一下子就衝了過來抱住我,又哭又喊的。偏偏他妖力極強我一時又掙不脫他,真是糟心透了,還好我趁機狠咬了他一口,這才逃了出來。”
說著,她滿臉嫌棄地提起一簇黑髮,用力擦拭著自己的面頰:“對了,南瓜頭,你也給我弄一個能蓋住頭的南瓜吧,省得我下次被那妖怪給認了出來。”
宋琅抬手就凝出一個笑得文雅的南瓜頭,遞了過去。
“這個長相太醜了,我要你之前戴著的那一種。”發鬼皺起眉,嫌棄地用頭髮戳了戳面前的南瓜頭。
宋琅頓了頓,又重新凝出一個猙獰咧開大嘴的南瓜頭。
“啊,就是這個!”發鬼立馬用頭髮奪了過來,一臉開心地套上自己的頭。
“……”
宋琅無奈地摸了摸鼻子,想不到鬼怪們的審美情趣如此獨特……
“哼,回去後那些鬼怪一定很羨慕我<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頂著猙獰南瓜頭的發鬼愉悅地旋轉一圈頭顱,向來刻薄的聲音染上了輕快:“南瓜頭,以後你要是在人界混不下去了,過來賣這玩意一定很受鬼怪們捧場。”
“這樣也行?”宋琅偏頭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聽起來好像很不錯的樣子呢?
發鬼開心地用髮絲蹭了蹭她的臉,然後才匆忙說:“不說了,我得趕緊離開這兒,要是那個奇怪的男妖怪也跟著過來就糟了。”
宋琅笑著與她道別後,就繼續輕飄飄地朝府邸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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