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厲將桌上的藥罐收拾好,轉身來到了床邊。他從獸皮枕下摸出了一把小巧的骨刀……
宋琅好奇地飄了過去。
然後,她看見他緊握著那把骨刀,掀開了床上的被子,在木床板上端端正正地刻下了一筆。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正字,是她曾經教過他的記數方式……
她微愣,然後聽見巫師厲低低的聲音,近乎呢喃地傳出:“五年了……我還有幾年可以等你……”
宋琅怔怔看向躺落在床上,疲憊閉眼的蒼白麵容。怎麼會呢,此時的他也只不過是年近四十呀……忽然,心頭的澀意再次蔓延,她差點兒忘了,在這個落後的原始社會,人類的壽命是遠遠比不上文明時代的……
這一夜,她一直站立在他的床邊,看著他即便在夢中也不安皺起的眉頭。她忍不住低頭自問,遇見了他,改變了他,這一切對他而言,到底是好是壞?
她這一想就是一整夜。
天色漸明後,巫師厲起身到河邊洗漱,許久,又返回洞穴繼續搗磨著草藥。
她一直漂浮在他的身後,幾次欲言又止,但是每次剛想開口與他說話,都覺得這久別重逢的開場白還不夠妥當、不夠合適,或是擔心自己的詭異形態會驚嚇到他,於是每次欲出的話音都哽在了喉中
她在這兒糾結的撓心撓肺,那邊,毫無所覺的巫師厲已經將草藥搗磨好了。他舉著藥盅,用手一沾,青黑的唇微啟,就要往嘴裡送去……
宋琅一驚,立刻顧不上糾結了,她連忙開口急聲喝止:“哎呀——巫師厲!都和你說過多少遍了,別隨隨便便什麼藥都往嘴裡送,藜蘆和細辛的藥性相沖,你想把自己給毒死不成?”
“哐當——”藥盅一下子脫離了蒼白修長的手,悶重地摔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