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時騫慍怒的聲音透過話筒勃然而起。
時迦輕扯唇角,笑的有些涼薄,她的眼珠子漆黑的探不到底,幽深幽深的:“爸,您恨我嗎?”
理智上,時迦覺得她本不該說出這句話的。
可是,今天她的情緒意外的難以自我控制,她無法忍受,自己的自尊被一次次的踐踏。
“胡說八道什麼。”時騫的聲音中隱透著幾分暴躁,或許,在某種意義上,時迦那偏激而傲慢的性格多半也遺傳了時騫的性格。
“我不管你在亂想些什麼,時迦,我警告你,你自己惹出來的禍,就該自己承擔,明天你不想也得去給人道歉<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時迦抿著唇,透過話筒傳來的聲音震的她腦鳴。
回國後一切的和諧,原也不過是一場假象。
“我不會去道歉。”時迦的聲音平靜的可怕,“她要作,那是她的事情,憑什麼讓我買單?”
“畜生!”時騫憤怒的謾罵破口響起,“要不是你介入他們的婚姻,他們會打架進醫院嗎?!”
“……”
“時迦,你還知不知道,人家是因為你才斷的腿!”
“……我沒有對不起江家的任何人。”時迦只覺喉結像被一根刺卡住。
她固然冷情,可卻並不是真的無情。
“你……”
“我有什麼錯?”時迦捂住鼻子,仰起頭,血液的粘稠讓她想要作嘔,聲音很冷,“是我把她脫光塞人被子裡了?還是我讓她站在窗戶上自殺了?”
“……”
“她婚姻不幸,還是我跪著求她嫁的嗎?”
時騫被這一聲聲的質問堵的哽住,隔著話筒,時迦看不到另一端的父親是否早已暴跳如雷,可是她知道,在她毫不掩飾的厭惡語氣中,所有人都會將她當成了瘋子。
“你太無理了,時迦。”半晌的死寂,時騫隱含怒意的聲音幾乎冷的沒有任何溫度,“如果有選擇,我寧可沒有你這個女兒……”
時迦沒動,合上眼。
指縫間,全是鮮紅的血。
客廳的落地鍾“啪嗒啪嗒”的響著,一切靜的出奇。
她有些耳鳴,手機另一端傳來之後的聲音,她竟然一點都聽不真切。
很久——
是一片“嘟嘟嘟”的忙音。
時迦腦子懵了,她想起了那年江韻因賀之煜不願負責而打她的那一耳光,也想起了母親離開的那一天,她偷聽的話。
腦子有些斷篇,可那次書房偶帶嘈雜的聲音像是魔音。
“她根本不該衝出去救人,她還懷著孕,她怎麼這麼傻……”
她的命,是拿母親的命換來的……
時迦眼眶赤紅,突然狠狠的將手機砸了出去。
“砰——”的一聲。
手機被分解了,碎裂的螢幕,裂痕在擴大。
時迦用冰冷的水沖洗掉滿臉的血,用毛巾捂住自己的臉,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