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福愕然,有時真不明白這丫頭想的啥,這麼難得露臉出頭的機會,擱別人頭上不得樂死啊,偏到了她這兒,跟上法場砍頭一般。
這丫頭跟大老爺前頭那檔子事兒,府裡如今誰還不知道,這人都是大老爺的了,出去能嫁什麼男人,便這丫頭一身廚藝,到底還是個女人,女人莫不求一個好歸宿,前頭之所以倒黴,估計也是大姨娘從中作梗,如今正好有了機會,若重新讓大老爺瞧上,說不準府裡就多了位五姨娘,所以剛才忙著來給安然道喜,哪想這丫頭竟然寧可裝暈,也不去。
安福真有些想不明白了,有心勸勸她,可這當口也來不及了,更何況,她自己都不想出頭,強求也沒用,嘆了口氣,叫了兩個僕婦過來扶著安然回去歇著,自己扭身去回大老爺。
安然被抬回自己的小院,等兩個僕婦走了,剛要鬆口氣,聽見門響了一聲,以為大老爺不死心,又叫安福來傳自己了,忙躺下閉上眼裝暈,卻聽見乾孃的笑聲,忙一咕嚕爬起來:“娘還笑,差點兒沒嚇死我。”
柳大娘給她順了順頭髮,嘆了口氣:“總這麼避著也不是法兒,如今你成了大廚房的人,那幾個姨娘背後不定怎麼想呢,昨兒蓮兒還過來尋我說了半天不鹹不淡的話,話裡話外的掃聽你怎麼學的廚藝,說你之前連燒水都能燙著,聽她的話頭,估摸是月姑娘讓她來的,你如今是老爺子的徒弟,娘倒不怕月姑娘跟蓮兒,卻擔心這只是個開頭,咱們府裡這幾位姨娘,別瞧在大老爺跟前,一個比著一個性子好,底下沒一個善茬兒,要不然,趕早贖身出去吧,也圖個拎清,這事兒娘想了些日子了,今兒正好也問問你的意思。”
安然嘆了口氣:“我也是想出去,昨兒去尋了丁守財,本來他答應的好好,贖身銀子都給他了,不想,今兒卻生出變故,說大老爺哪兒發了話,近些日子,府裡各處的人都不許動<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柳大娘一驚:“大老爺自來不管下頭的事兒,怎忽下了這麼個令,莫不是衝著你來的,可是你得罪了什麼人?”
安然苦笑一聲:“若說得罪,這些日子也就跟安子和有些磕碰。”
柳大娘愣了愣:“安子和?安記酒樓的大管事,上回不還跟你逛市集呢嗎,聽你大哥說,是個極和氣的,娘還想著是不是對你意呢。”
安然哼了一聲:“便對我有意,也不是好意,娘快別提他了,提起他我就一肚子火,娘也不用太擔心,便他想為難我,有我師傅跟兩位師兄,他也不能拿我如何,大不了再在府裡再待上一段日子罷了。”
柳大娘點點頭:“倒不想他是這麼個人,你說的是,男人哪有長性,不都是吃著碗裡瞧著鍋裡的嗎,新鮮一陣兒,見你不理他也就過去了,尤其,他又是大管事,估摸過些日子就撂開手了。”安然點點頭,如今也只能這麼想了。
轉過天一早,安然去了師傅的小院,剛進去就見師傅已經起了,正在院子裡打太極呢,當廚子必須有個健康的身體,所以鍛鍊至關重要,師傅的鍛鍊法子就是打太極。
林杏兒曾經說過,太極拳暗合陰陽五行變化與中醫的經絡學,是集合古代導引吐納為一體的拳法,只不過那女人嫌節奏太慢,並且沒什麼攻擊力,所以才選擇形意拳。看得出來,師傅這套太極拳,頗有造詣,整套打下來,剛柔並濟如行雲流水一般賞心悅目。
安然看了一會兒,見師傅快打完了,去屋裡捧了師傅的手把壺出來,大師兄已經泡好了茶,等師傅收勢站定,遞了過去。
老爺子接在手裡喝了一口,看著她笑眯眯的道:“師傅可是聽說,你這丫頭昨兒露臉了。”
安然笑了,扶著師傅坐在椅子上,才道:“若不是師傅指點,別說露臉,怕是要出醜了呢。”
見大師兄從灶房端了早飯出來,不禁愧疚的道:“沒想師傅起的這般早,安然來的晚了,倒勞動大師兄做早飯。”
大師兄敲了她的額頭一下:“一頓早飯罷了,還能累著師兄不成,再說,如今天熱,師傅也吃不了多少,去把粥端出來,一會兒吃了飯跟師兄好好說說,昨兒讓逍遙侯都稱讚的那兩道御膳,櫻桃肉還好說,那道鑲銀芽卻極難,就連師兄我也只見師傅做過一次,自己未親手試過呢。”
安然端了粥出來:“其實也不難,只是太費功夫,也不見得多好吃,想來這道菜之所以列在御膳上,就因這個費功夫的勁兒,能突顯皇家尊貴罷了,吃個豆芽菜哪用如此費事兒。”
一句話說的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