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位大廚都有自己鮮明的特色跟風格,或是烹飪習慣,或是手法,或是入料的先後,都會使得菜品的口味產生變化。
一個成功的廚子會把握這種變化,從而創造出為大眾食客喜歡的佳餚來,那麼這道菜就是成功的,這位大廚也是一位真正的大廚,而大多數的廚子是無法把控這種變化的,就會被說成是廚藝不精。
這裡固然有天份的存在,但最重要的是對這道菜,這些食材,乃至這些調料,並沒有清晰透徹的瞭解。
就拿南派的經典菜蟹黃獅子頭來說,大多廚子都會做,但做出來的成菜,卻大不一樣,即便那些做的相當地道的大廚,若是問他們為什麼肉不剁而是切,也大多說不上來,只會覺得當初學手藝的時候,師傅就是這麼教的,而他也會這麼教徒弟,如果徒弟悟性高,有天份,或許能學會這道菜,要是趕上笨一些的,大概也只能做的模稜兩可。”
崔誠之不禁道:“這些跟請先生教他們唸書有關係嗎?”
安然搖搖頭:“我不是讓先生教學生唸書,一開始我本想請先生來講授我們泱泱中華的飲食之道,從起源到發展,讓學生們瞭解廚行的變遷發展,後來才發現,來報名的學生只有極少的人識字,大多人都目不識丁。
廚子是不需科考,但若想做一個廚子,最基本的也得識字,如果連字都不認識,只能從師傅哪兒學來做菜的手藝,廚藝永遠不可能進益<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而且,許多食材也需要查閱書籍資料,才能有更深入的瞭解,舉個例子,就一個蘑菇,便有多少種,哪些有毒,那些可以食用,,若不能清楚的瞭解,用來做菜,味道好壞都是小事兒了,若是有毒的吃下去就是人命。
還有許多食材之間的禁忌,就如藥經裡有十八反十九畏,食材也一樣,這些最基本的常識,許多廚子並不知道。”
崔誠之忽然明白了過來:“你莫不是想把這些編篡成冊,讓天下的廚子都能看到。”
安然:“明月先生對此頗有研究,我已經邀先生編篡食材應用書冊,相比菜譜,這個會更有用些,只不過,前提是必須識字,如果連字都不識,便捧著這樣的書冊,又有何意義。”
崔誠之心裡不由升起崇敬,眼前這個小小且看似柔弱無比的女子,竟有如此大的胸懷,這些事兒說著簡單,做起來卻極難,忍不住開口道:“誠之可夠資格做你這安記廚藝學院的先生?”
安然:“少東家說笑了,少東家乃大燕的棟樑之才,若屈就安然這小小的廚藝學院,豈不可惜。”
崔誠之苦笑了一聲:“原來你當真不知誠之的事。”
安然愣了愣:“何事?”
崔誠之卻沒有回答,站了起來:“誠之剛不過說笑罷了,安姑娘莫在意,誠之現已辭官,如今南邊叛亂已平,松月樓也該重新開張,且,家父年事已高,誠之離家日久,著實不孝,不日便啟程南歸,此次來冀州,一是想瞧瞧姑娘的廚藝學院,再一個,也想跟姑娘辭行,安姑娘珍重。”
安然站了起來:“安然祝少東家一路順風。”
送著崔誠之出去了,安然瞧了眼要溜出去的安平,叫住他:“安平,你可知崔誠之為什麼辭官?”
“這,這個……”安平一琢磨,如今崔誠之都跑來冀州了,這事兒大夫人早晚也得知道,瞞不住,索性就說了:“回大夫人話,崔大人是在任上得罪了上司,晉州的官員聯名彈劾崔大人貪汙受賄,皇上一怒之下,命押解進京嚴加審問,後聽說昭雪了冤情,崔大人心灰意冷,辭官回鄉了,不知怎麼跑到咱們冀州府來了。”
安然心裡轉了轉,彷彿明白了一些,問他:“主審崔大人案子的是何人?”
安平:“這個具體的,小的不知,只知道禮部尚書郭大人是監審。”
安然點點頭:“想必你們大老爺幫了不少忙吧。”
安平嘿嘿一笑:“大夫人,您心裡明白就成了,大老爺也是瞧著崔大人可憐,這才伸了把手。”
安然哼了一聲:“照你這麼說,你們大老爺可真是菩薩心腸。”
“誰是菩薩心腸?”安嘉慕快步走了進來,想是趕得急,馬鞭子都沒來得及放下,帽子上還粘著一片落葉。
安然不禁好氣又好笑,伸手把他帽子上的葉子取下來,明知故問的道:“你不是應知府大人之邀,去季府吃酒了嗎,這怎麼又回來了?”
安嘉慕自然不能說,自己還沒進城門就被安平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