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害喜還沒有好?”若愚連忙過去問道。
若慧過了勁兒,這才緩了緩道:“一時不舒服,一會便好了,不是說要去船塢開祭嗎?怎麼你還沒有動身?”
若愚說道:“過去一年我們李家也是經歷了不少風雨,好在一家人都是平平安安,大姐如今也有了好歸宿。母親說都是託了水神和祖上的庇佑,這次開祭定要隆重一些,一來謝過水神,二來也請水神以後多加看護。母親親自操辦開祭的祭品,比往年多了數倍,是以動身得遲一些。母親和順兒這次也會一起過去拜祭。
若愚和姐姐說了會話,見姐姐無恙,才讓她換了衣服,與姐夫關霸隨著自己同行。不久,祭品和隊伍準備妥當,李老婦人居中,左右是順兒和若愚。司馬大人和關霸也陪著一起拜祭,緊跟在三人身後。後面是長長的祭祀隊伍,前面是三十二人,四人一組抬著祭祀用的鼎鍾等禮器,然後是三十二人抬著美玉雕成的禮器和皮帛祭品,再然後是三十二人抬著豬頭牛頭和各種肉食。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了李府,順著大街向碼頭走去,一路上引來無數圍觀之人,指手畫腳,議論紛紛。
李家乃聊城首屈一指的大戶,每年開祭水神都是繁複浩大,採買的東西數不勝數,很多百姓都從中獲利,是以當地每年都會將李家的開祭當成話姿談上一談。但是如今年如此龐大的隊伍還是第一次,很多百姓興致勃勃地指點著隊伍,不時地和身邊人說上幾句。
沈家乃李府去碼頭的必經之路,經過時若愚發現沈家大門緊閉,門口的福袋空空如也,卻是一份拜帖都沒有,門口的兩個守門人也是無精打采,頗為羨慕地看著李家祭祀的隊伍。
若愚心中一動,不意沈家居然如此冷清。身後的關霸嘿嘿一笑,低聲對褚司馬說道:“大人,你可知道這沈家表面上看似得勢,內裡頭卻是風雨飄搖啊。”關霸看著是個粗壯的軍漢,實則內心卻是八卦得很,兼之知道沈如柏也是大爺心頭的一根小刺,平時除了去李府聯絡感情,蹭吃蹭喝,就是在外面打聽沈家的情況。
司馬看了關霸一眼,沒有說話。關霸繼續說道:“表面上沈如柏聖眷正隆,身後還有白國舅做靠山,連帶著大兄也鯉魚躍龍門,在朝中委以重任<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實際上,卻是岌岌可危。據說聖上惱他首鼠兩端,在清查航運一事上退縮,對他十分不滿。按著大楚的慣例,這種返鄉養病的心腹之臣,聖上都會下旨賞賜金錢物品,封個誥命夫人。但是沈如柏卻是光溜溜的回來的,不但沒有任何賞賜,連送行之人都沒有幾個。
白國舅原先對他倒是頗為欣賞,還招了他做女婿,現在怕是正在後悔自己引狼入室。聖上清查航運時,拘捕了許多勾連海盜的船家,其中十有*都是投靠了白家之人。外面都在傳言是沈如柏吃裡爬外,出賣了白國舅,是以聖上才能抓得這麼準。呵呵,他沈如柏當初為了不夾在聖上和白國舅之間為難而歸鄉,現在卻是鬧得裡外不是人。
沈如柏不但官場不如意,家宅裡也是鬧得不可開交。聽說沈喬氏十分跋扈,動輒打罵下人,對原來的兒媳是頤指氣使。這次沈如柏的新妻也一同回了老家,沈喬氏還在拿喬,用原先對待兒媳的態度對待白三小姐,不成想卻是一頭撞在了鐵板上。白三小姐也是潑辣得很,先是給了婆婆沈喬氏一耳光,想是不過癮,又拾起桌上的花瓶砸向沈喬氏,這媳婦打婆婆,可真算是大楚第一悍婦了,聽說那婆子現在還躺在病榻上,腦袋上的血口子過完年也癒合不了嘍!”
說著,關霸還嘖嘖了兩聲,幸災樂禍的模樣十足。
李若愚卻是聽得心念一動,這白家名下的商鋪行船居然跟海賊有勾結?她微瞟了一眼一直不動聲色的褚勁風,心知必定是他搞得手腳。不然白家就算真的與海外勾結,也絕不會留下這麼大的把柄。
不過現在新帝扶植的重臣頗多。當年聖上作浪蕩皇子狀四處交結玩樂暗中積攢的人脈不可小覷,白家雖然盛極一時,可是在新帝不動聲色的打壓下,卻是日漸萎靡,漸露了頹唐之色。
白家的氣數,其實也是要到盡頭了!
果然不出所料,還沒有出正月,京城傳來噩耗,白太后因著聽戲感染了風寒,一時病沉竟然高燒了三天三夜,最後藥石枉然,竟然這麼的薨逝了,
太后一死,舉國重孝,就連十五的燈市也都一律取締了。
緊接著便傳來白家意欲謀逆,事蹟敗露,京城戒嚴,整個白家一夜之間被滿門押送入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