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的小腹依然平坦,看不出什麼起伏,但是相信過不了多久,肚子裡的小傢伙就會開始伸展個頭了。到那時……不知孩兒的爹爹會不會來看一看她們母子呢?若愚舒服地翻了個身,閉上眼兒,心內暗暗想到不知今兒又會夢見什麼。
只從懷了孩兒後,也不知是不是體內的血脈湧動得更加頻繁了,自從迴轉了江南以後,每每入夜總是會夢到一些影響逼真得不行的夢境。夢裡的女孩痴傻懵懂,而那個總是陪伴在她身旁的那個男人看上去疾言厲色,卻總是細心妥帖地照顧著她的一切……
當然,有時夢境裡的情形也會讓人感到匪夷所思,讓她醒來時總有一種仰天長嘯的懊喪感。
記得前幾日是她竟然當著關霸等人的面,彈了那滿臉殺氣的男人的小雞子……前日的夢境裡,她竟然沒羞沒臊地翻著春本誘惑那男人……還有許多不足為人道的事情,每次醒來都恨不得那只是個荒誕不經的夢境,可是她知道,那便是事實,是她與他曾經經歷過的事情。
慢慢的,她竟然期待每日入夢,懷著無比的忐忑等待著再憶起一段那記憶。因為在夢中,她彷彿與那個原本跟她毫不相干的小表妹心意互痛,那當時喜也好,哀也罷。回憶起便再捨不得忘記的……
可是今夜竟是一夜無夢,早起是竟然有些微微的悵然。
江南多冬雨,此時雖然已經是清晨,可是因為下雨,而天色暗沉。
攏香端著炭盆進屋時,見若愚要起身,連忙說:“二小姐,先別起身,外面下雨了,陰冷陰冷的,一會我將衣服用燙鬥熨過你再穿衣起來。
說完,便將炭盆裡的竹炭加入了屋內的小暖爐裡。銅質的爐身是不一會散發出溫熱的熱力,驅散了屋內的寒氣。
若愚知道今日的船塢只怕是因為下雨而停工了,便也不急著起身,只是披著床榻壓腳的羊絨毯子,半靠在軟墊上看著這幾日的往來賬簿。
因為若愚的歸來時沿途聯絡了許多以前的老主顧,他們皆是為難地表示,現在的大部分的排貨已經被白家暗裡扶持的商號所壟斷,搭運貨物所用的也是白家的商船,若是啟用別家的商船隊,甚至在各個州縣通關時,都要層層扒皮。他們就算是有貨也不敢私自放給李家的商鋪。
李若愚其實也早就預料到此,所以她跟這些貨主們打過了招呼,言明自己的商隊現在主要販運的目的地是南洋一代<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這就沒有與白家的利益發生衝突,而且就算白家有心,他們的那些個貨船無論是吃水量還是規模都無法在海上長時間航行,就算有心爭搶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而販賣到海外的貨物,價格卻是大楚境內的三倍有餘。所以她給出的價格也遠比白家要高。
商賈逐利,亙古不變的道理,所以最後到底是談妥了進貨價和交貨日期,只待李若愚的海船商隊組建,便可乘風遠航了。
李若愚深知現在自己的本錢不多,要想方設法地減少航運的成本。所以她現在建造的這批海船,在不犧牲速度的前提下,要儘可能地多運載些貨物。
而這海船的靈感,也得益於她混沌時期無聊製造了運送黏土的貨船模型。
不得不說,也許摔傻時心思更加的專一,沒有其他耗費腦筋的瑣事煩擾,反而更加事倍功半。現在看來,許多那時候研究的奇巧玩意都有些可以琢磨的地方。
如果將來可以,希望弟弟早些立事,她可以講生意場上的事情盡數託付給他,而自己便可以心無雜念的鑽研更多船隻機關方面的技藝。與商賈上的爾虞我詐相比,她其實更喜歡這自幼便深深吸引她的船舶技藝。
看了一會賬本,李若愚又抬起頭來,望著窗外細密雨絲,突然想起那句”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與他分開了這麼久,再見面時,可是千言萬語從何說起?李若愚放下了賬本,伸手拿起放在床邊笸籮筐裡的縫製了一半的衣服。為妻一年載,竟然沒有為夫君縫製一針一線,總是有些說不過去。所以她那日選購出海的貨運的絲布時,又特意選中一塊深灰色的蜀錦布料,去裁縫鋪請了老師傅代為裁剪。
可惜她這個做妻子的不夠盡職,竟是連相公的身形尺寸都說不出來,還是經常替他們收攏衣服的攏香心裡有數,大致說了出來,這才裁出了布料。
她天生不太擅長女紅,不過依著布料上畫好的炭痕一點點地縫線還不算太難,她每天都會抽空縫補上一點,不知不覺這衣服竟然縫補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