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激憤,竟然睜開了眼。窗外已經漸入黃昏,隱約能看到個人影,李若愚心內微微一提,出聲喊道:“誰在窗外?”
攏香聞聲進來道:“二小姐,是我,您醒了,可是口渴了?”可是待她進屋時,卻看見二小姐剛剛睡醒的臉上帶著難掩的失望之情……
攏香心裡暗暗嘆息,方才二小姐睡得熟,一時錯過了飯點,那郡主府裡的管家受了淮陰郡主之命送來了晚餐。端來的瓷鍋下面帶著小碳爐,裡面滾滾地燉著濃稠的牛骨湯,切成小塊去皮蘿蔔也充分入了味,切成菠蘿花的魷魚淋著開胃的醬汁,豬蹄膀與野鳥蛋紅燒得也正入味。黃綠豆芽用水焯過後,佐以香菜酸酸甜甜地拌了一小盤。
這些個菜式俱是二小姐愛吃了,尤其是那道豬蹄膀燒野鳥蛋是二小姐到了北地後新愛上的一樣,在腦子混沌時,因為一時貪嘴,吃得太多,最後鬧得鼻子出了大寒,司馬大人便開口以後再不準給她這些個,為此,二小姐還不依不饒地磨了司馬大人許久呢<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不知今日倒是獨獨準備了這北地風味的一樣,難不成淮陰郡主心細到這般地步,竟是猜得準自家二小姐的口味?但是二小姐現在大約也是不記得這道菜品裡的故事了。
就在管家交接時,敲好二小姐夢中那一喊,管家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惹得攏香尷尬地衝著他一笑便連忙進了屋子。
也不知二小姐方才是夢到了什麼,竟是腦門細細出了一層的白毛汗。用熱手巾子擦拭過了後,便服侍著她起身用飯。
若愚就看著菜色微微一愣,直覺地夾起了一顆燒得入味的鳥蛋。放到嘴裡咀嚼,覺得味道美得很……她半垂著眼皮也不知在想什麼,這一頓飯,竟是將那盤子豬蹄膀吃得是乾乾淨淨。
雖然在郡主的莊園每日都有宴飲戲班,可是李若愚卻有些度日如年,海上的路線一日不開,就相當於她先前的投入俱是打了水漂,那些貨物因為白家的壟斷自然是不能在大楚的國境內販賣,拖延得久了也不知會生出什麼樣的變數來。
所以待得壽宴一過,她便向淮陰郡主提出了辭別。可是淮陰卻不肯點頭,只是拉著她的手道:“你與勁風成親後便去了北地,我這當姐姐的也沒有照拂過你們,如今你有孕在身迴轉了孃家,自然是有李夫人照顧,可總是不必這莊園裡差事僕役行得方便,倒不如就在這裡住下,那接生的穩娘我都替你安排妥帖了,乃是宮中出來的成手,經驗老道萬無一失。”
李若愚一早便料到她會這般說,只是微微一笑道:“謝過郡主的好意,只是若愚家中事務繁多,都要一一處置,倒是不便多叨擾了,我已經吩咐自己的小廝備下了車馬,明日一早便走,臨行前特來跟郡主辭別。”
淮陰郡主自然是看出了她去意已決,雖然得了再三的叮嚀不可妄言,可到底還是心疼自己的表弟,臉色微冷道:“自然是知道你心裡掛念著什麼,可是就算那生意再怎麼重要,能重要得過你肚子裡的那點子骨血?讓你留在這,便是希望你能得清輕重,不要逐那蠅頭小利,反而落下終生的遺憾!”
這樣的話不可謂不重,若愚卻不能辯駁,淮陰郡主出身嬌貴,若不是因為與褚勁風姻緣的關係,以前她是連著莊園的府門都進不來的。在那些高門女子看來,這為夫君開枝散葉自然是頂了天的頭等大事,還能有哪一樣能比這重要?淮陰郡主的禮遇也不過是顧念著她腹內的孩兒罷了。
她屏了屏氣,忍住了湧到嘴邊的話,說道:“郡主說得是,若愚自當注意,回家後,便減了外出,在家安心養胎。”
淮陰郡主也自覺方才說得有些發重,可是眼前這女子當真是倔得很,都說到這般了,還堅持著要回,倒像是跟誰在賭氣一般。
想起自己那表弟,其實也是倔貨一頭,當表姐的只覺得腦袋都略略發沉。當下言道:“我那表弟,看著行事沉穩,性格穩健,其實就是個不懂的女人心的,他總是做的多過說的,也不管你愛與不愛,便是將自己能給的一股腦兒呈送到了你的面前。
當初,他要娶你,我便覺得不妥……倒不是為了旁的,就是怕你清醒後不願意,反倒成了一對怨偶。可他一意孤行,生怕你這寶貝疙瘩落到別人的府宅裡去,我這當表姐的勸也勸不住……可如今看著你們倆的意思,倒像是照著我先前的擔憂來了……各自僵持著,看得旁人乾著急……”
若愚知道淮陰郡主這話裡倒是有幾分真意,倘若是不顧念自己有孕在身,只怕說得更難聽,便思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