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勁風也被這運河上的大船轟然下沉驚了一下。可是他畢竟是跟若愚生活在一處,自然立刻便想明白了內裡的緣由。
若愚的小書房裡有專門的一個書架子,上面擺放的都是李家船塢的模型,除了當初那個老船工贈送的一箱子玩具模型外,每隔三個月還會有從南方的商隊運來幾罈子醃脆瓜和聊城時鮮的水果,當然也會有新制的船模送來,只是那船模再不同於初時給孩子戲耍之用的玩具,而是船體更大些,比例構造更加嚴格精準的模型。
那是船廠的幾個老船工聚在一起傾盡了全身技藝製作出來的模船。他們年歲已大,都要回去頤養天年了,可是看著二姑娘的境遇,哪裡能放心地離開船塢?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自己著幾十年的造船技藝凝成一艘艘船模給遠嫁到北方的二姑娘帶去,但願她能重拾祖業。
李若愚很喜歡這些船模,也經常拿來拆卸把玩。自然是對船體的構造瞭如指掌。所以當然也就知道該如何才能讓那戰船在最快的速度下土崩瓦解。想必是方才在船尾時,那特殊的竹竿挑動了戰船構造裡脆弱要命的部分,動了手腳,所以當戰船猛烈的撞擊後,又快速行進時才會分崩離析。
因著南宮雲料定自己的三位徒弟會獲勝,所以壓根沒有派筏子前去接應。這下可坑苦了蒴朵這三位高徒,只能在佈滿了木板碎片的河裡撲騰掙扎著,眼睜睜地看著司馬伕人那三個人上了岸去。
而關霸等人的竹筏倒是離得很近,可是這些個官兵不但不救,反而假借划船之際用船槳猛拍那三人的嘴臉,其中一個蒴朵一個躲閃不及差點被拍暈在河底。
司馬大人瞟了那河裡的三個落水狗一眼,在自己所駕的竹筏快要靠岸時,一點腳飛躍上岸。
那利落的姿態又是引得兩岸的民眾高聲疾呼。馬後炮們紛紛響起:“我就說吧,司馬伕人必有後招,這叫釜底抽薪,以小搏大……”
“看看,司馬大人竟是這般關心著夫人,當真是體貼的夫婿,別人總說這司馬殺戮成性,依著我也是以訛傳訛罷了……那心腸想必好著呢!”
若愚很興奮,大眼撲閃地立在岸邊,待得司馬大人躍上了岸後,便小步跑過去,看著夫君還虎著臉瞪自己,便心虛地假裝體貼掏出了手帕給他擦了擦額頭,然後指著那還在水裡撲騰的倒黴蛋,嚷道:“褚哥哥,這算我贏了吧?”
褚勁風轉向了南宮雲,冷冷道:“南宮大人,內人這般算是贏了吧?”
南宮雲俊美的臉上再無笑意,只是清冷地看著那拉著蘇小涼興奮微笑的少女。
不過他在官場浸染了這麼些時日,自然也能妥善收藏起自己的心思,只是說道:“既然兩船俱毀,自然是先上岸者得勝。”
這一場以孟千機的高徒李若愚隊獲勝而告終。當李若愚被扶上馬車時,滿街的歡呼雀躍簡直猶如已經決出了百工大會的最終獲勝者一般。
當南宮雲宣佈“破”這一局的獲勝者後,便也下了高臺,恭送了太子之後,便上了馬車回到了暫時落腳的行館之內<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那蒴朵和兩個師弟連是溼衣服都沒有換,便跪在了地上等候師傅的發落。
南宮雲瞟了瞟蒴朵被打得有些青紫的臉,淡淡地說道:“說一說,為何會敗?”
蒴朵內心的屈辱也是筆墨難以形容,只咬牙道:“因為徒兒輕敵,竟然沒有想到那李若愚一個痴傻的女子,竟然憑藉著一根竹竿便分解了戰船……”
南宮雲點了點頭:“原是不怪你們,就連為師也輕敵了。原以為她已經將造船的技藝盡數忘了……你們且起來吧,賽事還沒有結束,如何贏下以後的幾局才是你們的頭等要事……”
蒴朵等人連忙稱是,起身退下。
南宮雲則踱步來到了書桌前,輕輕地拉來了一個抽屜,取出了一個錦盒,開啟盒子便會發現裡面放置著一把匕首,這把匕首雕工精細,尺寸小巧,若是單看造型,更像是一個精巧的髮簪,實在不像是男兒的隨身用物,仔細去看就會發現匕首的一端有一個瑪瑙鑲嵌的按鈕,抽掉刀鞘,輕輕一觸,那小巧的鋒芒立刻有彈跳著延長的一寸。
南宮雲眯縫著一雙俊目,冷冷地打量著匕首的每一寸寒光。
這把可以當做髮簪使用的防身之物,是他當年親自融鐵淬鋼鑄造而成。甚至每一顆寶石都是精挑細選,親手貼附上去的。他永遠記得自己親手將這定情的信物親自戴到了她的頭上時,她衝著自己露出的那一闋笑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