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瓜又往屋子裡走,因著不對稱的衣襟拖了地,幾次差點踩了衣襟摔個仰八叉。
等將甜瓜放到洗臉的水盆裡費力清洗趕緊後,若愚便一臉討好地舉著兩隻瓜爬上了床,自來熟地半躺在似乎睡著的褚勁風懷裡,將瓜放到他嘴邊問:“哥哥,吃瓜?”
半閉著眼兒的司馬大人,真的差一點就睡著了。自己也是一時想不開,娶了這麼個叫他日夜操心的女人。
也不過是半日的功夫,竟然能一路橫闖到那皇后嬌寵的三公主面前,弄兩個機關老鼠便將好好的詩社鬧得是人仰馬翻<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有那麼一刻,褚勁風很想入夢,再與已入黃泉的岳父大人見上一面,好好地向他老人家討教一下,是如何將當年那頑劣的小女童培養成後來那位舉止得體有度的大家閨秀的?
正在閉目憂思的功夫,便看見那個惹禍精自己笨手笨腳地換了衣,又親自用洗臉水洗了甜瓜來討好他。
半掀開眼眸,看著她躺在自己懷裡嬌憨的模樣,積攢的怒氣騰得一下便消去了大半。可是這次她實在是太膽大妄為,若是不立下規矩,說不得還要闖出什麼禍事來,當下便冷著臉問:“說一說,你今日錯在何處?”
若愚不敢吃瓜,只能伸著小舌頭舔了舔,然後認真地反思道:“若是能夠將弦子調得再緊些,老鼠便會衝得更遠,那麼若愚便不用捱得那麼近,跑得再快些,也不會被抓……”
這種完全沉浸在機關奇技裡的真心之言,是絲毫打動不了鐵石心腸的司馬大人的。
褚勁風一下子坐了起來,順手提起了她便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可是今日罰得不夠?用不用再將他們叫來,多挨些板子?”
若愚本以為方才那一劫已經過去了,沒想到此時自己親自給褚哥哥洗了甜瓜,又好好地躺在一起,他竟然又翻起了舊賬,當著不是個君子!難怪周夫子教授過她們:“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只有聖人鄙薄的小人才會一味地苛責他人呢!
心下雖然這般鄙夷,可是不敢表露出來。現在若愚的“三怕”已經徹底調換了位置,“怕褚哥哥”已經成功越過“怕餓”,成為她心底最大的陰影了。
“今日若是我晚去一步,你便要在他人的手上折辱了!你以為人人都如我這般慣寵著你?就算是當真不喜歡哪個人,也要先跟我說一聲,到時哪有淋灑墨汁那般簡單,我自會替你解氣叫她好看,豈可失了司馬府夫人的身份,跟個狗兒一般竟是往牆洞裡鑽……”
攏香因著擔心著二小姐吃虧,便一直在外廊順著視窗的廊下坐著,自然將司馬大人的斥責聽得分明。饒是攏香聽了都隱隱覺得這司馬大人當真是個歪理兒的。這都說得什麼跟什麼啊?
攏香想起那後宅有些不明事理的婦人在教育著自己不濟事的兒子時,便會叮嚀:“跟小夥伴打架千萬莫親自動手,你打不過會吃虧的,回來告訴娘,娘幫你打他!”
總以為這隻有寵溺孩兒的蠢橫婆娘才會說出的話……可是大楚堂堂的司馬大人竟是在後宅裡也是這般沒羞沒臊地叮嚀著自己的夫人……
攏香只覺得褚司馬的擔心也是多餘了。赫赫大楚的鬼見愁武將軍,心腸又盡是長歪的,他的夫人哪裡會有人敢主動招惹?
咳,李家老爺的在天之靈一定是不安生了,自己親自培養出來的端雅得體的二女兒,恐怕是要在這司馬大人的嬌慣下越發的沒章法了!
那屋內的司馬伕人也是懂顏色的,她與褚勁風相處了這麼久,自然是知道,一言不發的褚哥哥最可怕,可若是開啟話匣子粗聲訓人了,便是雲過天晴沒什麼可怕的了。
所以便是坐在褚勁風的腿上,手指無聊地去來回撫摸著褚勁風不停抖動的喉結,心道:“可真像吞了個李子,這麼想著,便伸嘴在男子的脖子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褚勁風悶哼了一聲,伸手搓弄著這懷裡嬌軟的少女,心道:這個關頭了,居然還敢主動撩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