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路旁望了望那簡陋的茶攤,還有那名熱切地往馬車裡望著的少年,眉頭微微一蹙道:“告訴他,本座舟車勞頓,已經在車內睡下了,只謝過他,免了這些個俗禮趕緊回家便是。
當侍衛講這些話轉述給褚忘聽時,只見那少年熱切的眼神頓時萎靡了下來,只是無措地反覆搓著手道:“好……褚忘在此恭送兄長……”
若愚也聽聞了侍衛的話,便趴在車裡順著車簾往外看,自然也看到了褚忘臉上落寞的神情,那雙長得像褚哥哥的眼兒,似乎是要哭了呢……
眼看著車馬就要過去了,若愚突然喊了一聲:“停車!”
褚勁風詫異地看著她,她只搖著他的衣袖央求道:“若愚口渴,想要喝小叔泡的茶……”
褚勁風略顯不耐煩地說:“若是口渴,車上備下的梨汁涼茶什麼也不缺,你要喝,便叫蘇秀給你倒好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若愚鼓起了腮幫子:“褚哥哥,你對自己的弟弟兇,對那個太子倒是好得像兄弟,莫非只有壞蛋才能做你的兄弟不成?”
這番指控可正是打在了司馬大人的心虛之處,他心知現在那太子在李若愚的眼裡可是一等一的惡徒,若是在若愚面前不與他撇清關係,這後患可是無窮!
當下略一思索,便是衝著馬車外一揮手道:“且停下來!”
那褚忘本已經泫然欲泣,等著哥哥的馬車離去,沒想到那馬車往前走了一段又停了下來。不一會那侍衛便跑過來叫褚忘少爺過去說話。
待忐忑地來到了馬車前,便聽司馬大人道:“你的嫂嫂胃腸不好,吃不得府宅外的飲食,你的一番心意便是領了,今日既然路過,倒不如去你的府宅裡坐一坐吧!”
此話一出,褚忘的臉上頓時浮起了一層興奮的紅光,有些手足無措道:“那……那褚忘給兄長帶路!”
於是便與老僕在鄉道上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著,又是囑咐著老僕先行一步,在院子裡灑掃一下,整理了桌椅,擦拭了桌椅,再備下果品茶點等物。
褚勁風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處父親設定的別院。父親嫌棄著妾室出身不光彩,也幾乎不來,那妾室倒是安分的,便一直在這宅院裡教養著自己的兒子。許是也自卑於自己的出身,倒是捨得在兒子讀書上下功夫,她每月的利錢不算豐盈,省吃儉用地送了兒子去最好的書院,據說這褚忘的學問倒是不錯,可是如今這年月無人保舉,哪裡能換得功名?連他這兄長都不重視的小妾庶子更是難有出頭之日了
那妾室身子不大好,據說著年前也是因病過世,當時褚勁風聽了也忘在了腦後,似乎是命人送了白包了事。如今這位於郊野村莊裡的獨立宅院,便只住了褚忘與這名老僕順伯了。
若愚被攙扶著下了馬車,好奇地張望著這個院子,再次肯定褚哥哥的確是待這個親弟是不好的。只見這院牆是黃泥摻雜草杆的牆面兒,院落裡只有兩間瓦房,雖然打掃乾淨,但也難掩寒酸破敗之氣,一旁是高高的柴草垛,不大的院落裡養著幾隻母雞,估計為了下蛋貼補家用,還有一隻走路一搖一搖的小奶狗,舔著黑黑的鼻頭,一下子被湧進院子裡的這麼多人嚇得蒙瞪了,耷拉著小尾巴一下子鑽進了雞窩裡,只露出了一雙小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麼多的來客。
褚忘壓根沒想到兄長心血來潮會大駕光臨寒舍,一時間也沒有什麼準備。看著兄長高大的身形坐在略顯寒酸的柳木椅子上,將那椅子壓得嘎吱作響,頓時又自慚形穢起來,覺得對不住出身高貴的兄長。自己應該早就想到這點,管村東頭的白先生家裡借來那套紅木的桌椅充一下場面才好。
現在,便只能殷勤地準備晚餐,命老僕速速去宰了那些下蛋的母雞,開灶做飯,款待難得而來的哥哥。
在褚勁風的心中,向來是沒有這個如同隱形般了的弟弟的。他身邊要好的表哥堂弟,哪一個不是出身名門望族?
出身氣質往往無形決定了身邊結交的好友親朋,相差甚遠者就算有心特意親近,也會漸行漸遠。他雖然與褚忘同為一父,可是二人不是一處長大,這個村落里長大的弟弟每次見了自己都是畏手畏腳,自然難有親近之心。
可如今因為若愚的緣故進了這院子,他才忍不住一皺眉,就算是不喜歡這庶弟,可到底是他褚勁風的弟弟,這裡……也太是寒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