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將那懷裡的小人捂熱了,才換得這麼一句戳心窩的話。
褚勁風慢慢地鬆了手,做得離她稍遠了些。他向來是要臉兒的。若非如此,也不會當初被李若愚婉言謝絕後便發了狠,再不想見她一面。
此時臉上那*辣的感覺竟是在此勾起了被她清冷拒絕的回憶……嘴裡微苦,淡淡道:“在你眼裡,我一向都是壞的……”
若愚慢慢收了淚,此時天色漸晚,逐漸轉淡的餘暉讓他的臉變得晦暗不明,她腦子不好,可也感覺到他的不快。
今日小友交代,褚哥哥總是跟她親嘴並不是真的喜歡她,而是起了褻玩之心,那她如玩物一般,所以絕對不能叫他得了逞去。下次司馬再輕薄,定然要反抗,不可逆來順受,他既然怕府裡知道,便弄出些大的聲響,女孩家要自珍自重,他才會收斂的。
可是方才看見褚哥哥生氣了,她卻後悔了,她不喜歡他這般離得自己遠遠的,語氣裡滿滿的疏離之感。
她慢慢爬過去,伸手學著他方才的樣子輕輕撫弄著他的臉頰。
褚勁風微垂著眼眸微微後撤了一下,轉過身去不再理她<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若愚再接再厲湊過身子去,可是褚勁風卻一撩簾子下了馬車,翻上騎上了馬一甩鞭子便先行揚長而去。
若愚張嘴去喊,可是那微弱的聲音被馬蹄聲掩蓋,並沒有傳遞得太遠……
回到府上,也不見他的身影。
“習慣”二字都是養成的,司馬大人一向是按著作息行事,竟是不知不覺中也讓若愚養成了習慣。
原本每天的晚餐是倆人一同進食的,她邊吃便眉飛色舞地給他講自己一天裡在學堂的見聞。就算褚勁風板著臉兒說食不言寢不語,她也置若罔聞。
可是今天偌大的桌子旁只有她一個人,吃飯的時候也安靜極了。似乎湯勺磕著碗沿的聲音也顯得異常清脆。澆著醬汁的糖醋魚,還有切成薄片的燻鴨都引不起她半點食慾。只是時不時聽到腳步聲,便抬頭望著門口,可是除了送菜的侍女外,再無旁人。
最後到底是蘇秀看不下去了,輕聲道:“夫人,司馬大人說了,今兒他不過來陪您吃了,您就安心一個人用餐吧……”
可是心內卻是長嘆一聲:尋常夫妻哪有不拌嘴的時候?可是夫妻之道便是床頭吵架床尾和,也算是小吵怡情了,偏偏夫人卻是痴兒,哪裡懂得身居上位者慣了的男人的心思?更加不會軟話哄人了。
平時雖然司馬看著很疼夫人,可是豪門侯府裡最存不住的便是那真情,若是司馬大人終是不耐了,不願意再哄著這如孩童一般的夫人,那……夫人可是能安然度過以後的日子?
那天吃了飯,本該是完成夫子交代的畫作。可是若愚手裡握著筆,卻覺得什麼也畫不出來。放下了筆,便萎靡地坐在軟榻上抱著那隻大大的布老虎發呆,直到掌燈時候,才任著蘇秀攏香她們替自己洗漱,更衣準備入寢。
可是夫人卻偏偏不肯睡下,只是抱著那布老虎踩著綢緞的便鞋一聲不吭地往外走。
蘇秀急了,連忙攔著她說:“夫人,您這是要往哪裡去啊?”
若愚還是不說話,只是突然跑了起來,蘇眉也不敢扯著她只能跟在了她身後,卻眼見著夫人推開了書房的大門走了進去。
蘇秀便緩了腳步,忐忑地站在門口聽著裡面的動靜。
書房裡的男人正在低頭處理公務。就算若愚微微帶喘地突然闖進來,他也沒有抬頭,只是專心處理著案頭的公務。
若愚知道褚哥哥還在生氣,也不敢打擾他,只是將懷裡的布老虎擺在書房軟榻上的枕頭一旁,然後乖巧地爬上去,枕著布老虎有一下沒一下地擺弄這老虎短短的粗尾巴。
此時書房裡安靜極了,褚勁風不愛用香。可是若愚總是能聞到他身上有一種有別於女子的味道,她不知那是男人獨特的雄性麝香之味,只是覺得聞到了便覺得安心,現在這軟榻的枕鋪上滿滿都是這個味道。
若愚沉悶了一晚上的心,覺得漸漸放鬆了下來,便愜意地轉了個身兒,翹起了腿兒,晃著腳脖,不自覺地又唱起了練了多日的童謠:“牽郎郎,拽弟弟,踏碎瓦兒不著地……”
功夫下到了,這平常無奇的童謠也唱得分外的溫婉,江南女子吳儂軟語的情調,最適合吟唱,每一個字都如瓊漿傾倒生出的水泡,輕輕含在口裡再啪嗒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