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攻躺在床上,一隻接一隻地抽菸。每當心裡想事的時候,他的煙癮就特別大,好在進來之前,他將房門關上也開了窗,不然合租的兩個人怕是又要來敲門了。
南方男人的小氣與墨跡讓程攻有些不習慣,他是個地道的北方人,多年的從業經歷也只是讓他更豪爽,跟合住的兩個人根本不是一路人,好在他也沒想過長久在這裡呆下去,只租了一個月,希望在這一個月內,能從董昔身上找到突破口。
常歡還不知道在哪裡受苦,她以前可是個連手上紮根刺都會眼淚汪汪的軟萌妹子,可愛得讓人看著她心都化了,如果那個時候,他早就復員回來,是不是她就不會痛下決心分手南下呢?
程攻無時無刻不覺得心痛,都是因為他,這個可憐的女孩子現在才生死不知,找不到她,他一輩子心難安。
明天,等董昔家裡沒人的時候,進去看看吧,如果找不到線索,就盯著董昔,死死盯住,只要他有問題,遲早都會露出端倪的,他還就不信,是狐狸還能把尾巴藏一輩子!掐滅手中的菸屁股,程攻閉眼睡覺,養精蓄銳。他已經做好最壞打算,如果以上方法都不起作用,常歡他不能不管,就只能直接對董昔下手了,哪怕為此付出代價,他亦無怨無悔。
被程攻一直牽掛著的常歡此時確實還活著,但也僅僅還活著而已。
常歡不知道身在何方,自她被帶進這裡,就再也沒有蹋出過一步。
尤記得那一天。
她還是那個二十出頭單純愛幻想的無知少女,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險惡,整個世界一如既往的全如童話般夢幻。最讓她心煩的仍然是今天外出穿的衣服跟人撞了衫,自己好朋友來身時男朋友總是不在身邊噓寒問暖,彷彿事事都不如意<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前幾天她跟家裡吵架。隨著她慢慢長大,才發現父母已經變得如此不可理喻,他們會催著她找工作,催著她嫁人,一天到晚在她耳邊嘮叨個沒完沒了。她多吃一碗飯。他們會說,女孩子家家的,吃這麼多長成大胖子看你怎麼嫁得出去;她不想吃飯。他們會說,現在的孩子怎麼這麼嬌氣,他們小的時候哪裡還用得著別人哄著叫著去吃飯,有的吃就不錯了;她窩在家裡玩電腦。他們會說,天天悶在家裡也不出去找工作也不出去玩。以後看哪個男人受得了你這麼懶的;她跟朋友出去嗨半夜才回家,他們會說,一個女孩子,一點也不知道愛惜自己。不知道跟誰出去鬼混到現在,要是出點什麼事以後可怎麼辦。
她簡單不知道過去的二十多年她是如何跟他們在一個屋簷下生活這麼久沒瘋沒自殺地平安長大的。不論她做什麼,都無法讓他們滿意。
她總會打給程攻。有的時候能打通,有的時候打不通。有的時候即使打通也不會有人接,能打通還有人接的時候,極少極少。她體諒他在部隊,紀律嚴,也沒說什麼,但是內心的失望一直在不斷堆積。
有人說,女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你給她愛,她會嫌棄你沒錢,你給她錢,她會覺得你不浪漫,你給了她錢和愛,她還是會嫌棄你沒時間陪她。那時候的自己,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女人不都是這樣嗎?永遠想要更多,永遠希望陪在自己身邊的那個男人帥氣多金體貼專一。
可是程攻什麼都沒有給她吧?他沒有錢,就是一個當兵的,掙點死工資,估計還不夠他在部隊自己的花銷,當然不可能給她大把大把的錢了,他更沒有時間,兩人認識多年,一直長距離談著柏拉圖式的戀愛,見面的次數一隻手就數得過來,總是匆匆相見,匆匆分別,連真正相擁著好好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她很累,但是這個男人不懂,他理解不了為什麼她總是會用極有限的那麼點通話時間來抱怨著她生活中的種種不如意,抱怨他為什麼沒能陪她逛街吃飯看電影,一點都不溫柔。
終於,她不想再繼續下去,她想到分手。果然是距離產生美,美感足夠,愛卻已經死了。程攻永遠當她是那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在他的記憶裡,自己還是愛吃漢堡愛喝可樂的小女生,可是她早兩年就不愛吃這些了,他沒問過,她也沒說。
兩個人,真是陌生得可怕,可是如此陌生的兩個人,為什麼又會以男女朋友的身份相處著呢?他們兩個並肩走在街上,她能感覺出來他尷尬得連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面對著與部隊截然不同的生活,他更像個無知的孩子!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太委屈!
於是當他又一次離開,不知道執行了多久的任務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