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現在問米玉梅比死亡更痛苦的事情是什麼,她一定會回答你:是等死。
彷彿能聽到死亡倒計時滴滴答答地響起,每響一下,證明她離死更近一步,身後,安靜的室內似乎傳來了死神的腳步聲,還有屠刀被揮下時的破空聲。她早已經害怕到了極點,又想讓警察給她個痛快,又想苟延殘喘,矛盾至極。
懷裡的小女孩感受到米玉梅的緊張,她伸出粉嫩的小手抹掉米玉梅頭上的汗,笑得單純而真摯:“外婆說,頭上有汗不擦被風吹到會生病,生病就要吃苦苦的藥藥,在屁屁上扎疼疼的針,阿姨你不要生病,生病好難受的<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米玉梅很少收到別人的善意,尤其來自於孩子。有很長一段時間,她是陰鬱而偏執的,一門心思認為全世界都欠她的,對誰都擺著一張棺材臉,小孩子很敏感的,當然不會喜歡她這一型別,所以很少有小孩子會親近她,更別提抱在懷裡了。
三十多歲的人了,居然還是第一次抱小孩,米玉梅的眼淚就跟不要錢似地往下淌,怎麼止也止不住,到最後,她抱著楊艾睿號啕大哭,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金今那富有動感節奏的手機鈴聲驚醒了米玉梅,她這是幹什麼呢?現在可不是心軟退縮的時候,反正她早晚都是一死,怕也得死,不怕更是要死,怕有個屁用!
“喂?你們還有完沒完?別再給我打電話了!再打擾我,我先把這小女孩掐死了算!”米玉梅惡狠狠地吼道,不再去看睿兒水汪汪的大眼睛,那樣一雙乾淨的眼睛,讓她無端覺得自己很卑鄙。
“米玉梅,你好,咱們以前沒透過電話,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文沫,是來幫助你的。”
喲,這詞一點也不新鮮啊,香港拍的警匪片裡演爛了的,談判專家的第一句臺詞嘛,米玉梅覺得有些好笑:“呵呵,幫我?怎麼幫?你們會放過我?別當我三歲孩子!”
很好,沒有掛掉電話,有聊天的*,這是個好現象:“這樣不負責任的話我不可能會說,因為你的未來只掌握在你自己手裡,我是無法替你做決定的。你觸犯了刑法,手段殘忍,被害者眾多,死刑恐怕無法避免。”
“我知道,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是不是清楚。你現在分析得這麼明白,還來跟我廢話幹嘛?”
“米玉梅,你別激動,我打來電話,不是勸你投降,或者放過你手上的人質,而是來跟你講兩個故事的,你有興趣聽一聽嗎?”文沫努力保持心平氣和。
聽故事?這警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反正聽聽又不會少塊肉,暫且隨她。
“你說,我是哪裡去不了,閒得正無聊。”
“我這兩個故事的主角,都是小女孩。其中大的一個,生活在東北某小山村,自幼她就知道,自己即使做再多的努力,都比不上長得漂亮,沒有人疼她愛她,她便只能愛自己,沒有人懂她在意她,她便將自己的心門關閉起來,不需要任何人。表面上,她看似過得不錯,但實際上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曾有多少次垂淚到天明,她曾多麼渴望家庭的溫暖,這只是缺少愛的孩子,她想要的很簡單,只是有個人真心實意地疼愛她罷了。”
米玉梅雖然覺得自己的一生很可悲,但是卻並不希望別人來同情她,所以她很粗暴地打斷了文沫接下去的話:“關於我的一切你們都清楚,又何必非要說出來呢?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你過分了。”
“不,你誤會了,我並沒有要揭短的意思,我說這些,只是希望自己你,年幼時你不懂事,做錯了一件事,但是你不需要揹負著殺姐的罪名離開這個人世,我相信,在你的內心深處,並不想傷害她。”文沫頓了頓,將下面的話說出來其實她也是捏了一把汗的:“我的同行們,剛剛從你家後山挖掘出一具年幼女童的屍骨,頭骨上有一處明顯的裂痕,除此之外再無別的痕跡,這說明你姐姐的死是意外,跟你無關的。再說,你當年才九歲,還是個孩子。”
米玉梅沉默。
其實沉默也是好事,文沫剛剛所說的,全部都是結合實際的推測,句中所有細節都含混帶過,為的就是要讓米玉梅相信,取得她的信任,穩定她的情況,為勸服她放掉人質做準備<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顯然,效果還可是有的。
“我接下來要講的第二個故事,主人公是個五歲的小女孩,小名睿兒。她的父親不詳,據母親所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