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滿滿的血腥氣還沒散掉,三具仍然帶著餘溫的屍體頭南腳北並排躺在地上,均雙眼圓瞪,看起來猙獰可怖。
案發時正值中午吃飯的時間,兇手已經有過三次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的經驗,這一次入室滅門,做起來更加輕車熟路。
人們聽到沉悶的三聲槍響後,從廚房探出頭來,只看到一個穿著套頭衫的男子,迅速奔跑遠去的背影,就是這小區引以為傲的監控裝置,拍到的兇手影像亦起不了多大作用。兇手膽大包天是有他的資本的,在監控終端,警察們看到了兇手的樣子,他在出小區門口時,故意抬起頭對著監控攝像頭笑了一下,雖然戴著墨鏡,看不到他的眼神,卻仍然讓在場的眾人不由自主得打了個寒戰。那些缺乏訓練的保安,更是眼睜睜看著兇手離去,壓根沒有意識到剛剛有一個臭名昭著的連環殺人犯大搖大擺從他們身邊跑過。
南向北的死,再次觸動了李欣內心深處那根敏感的神經。時隔十六年,又聽到這個少見的名字,李欣立刻就想起了當年那個有些賊眉鼠眼,跟他不停討價還價的年輕男人。馮衛健一直裝的是個清高樣子,他能耐得下心來跟南向北虛以委蛇,用金錢誘惑他,但卻沒那個耐心跟他廢話,為了點兒小錢爭來爭去。這些小事,一貫是身為狗腿之一個的李欣來打理的。
所以那個時候李欣與南向北接觸很頻繁,就連最後付款的時候,都是由他出面。又是一個與桑念遠的死有牽連的人物,兇手光天化日之下,入室殺了他們全家。似乎很明顯在傳達著一種的態度:南向北是該死的,不光他該死,他們一家都該死。
南向北做過什麼壞事呢?在李欣看來,不管妻子死活,以妻子的生死來換自己的榮華富貴,為了點錢,就讓新婚不久的老婆死得不明不白。絕對的該死。如果當年南向北堅持一下。也許最後馮衛健忍不住連他一起殺掉,也許他們當年就事情敗露被抓出來,再不會有這麼多年的好日子過。一個變數,導致未來發生變化,又有誰知道呢。
兇手肯定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會時隔這麼多年。還遷怒於南向北。連一個收了錢閉緊嘴巴的知情人,兇手都無法寬恕。那麼自己呢,自己這個直接參與者之一呢?
一想到自己某一天也有可能落得如此悽慘下場,李欣抑制不住內心的恐懼。不不不,絕不能有那麼一天。他是罪有應得,但他的老婆孩子是無辜的。他決定最後再打電話給馮衛健一次,探探他的口風。跡像已經如此明顯,他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自欺欺人下去。如果馮衛健繼續冥頑不靈,就別怪他忘恩負義了。
果然不出所料馮衛健還是老一套說辭,說他太過敏感,說他沒事找事,說他就會自己嚇唬自己,語氣嚴厲地又將他訓了一頓。可是他們認識近二十年,馮衛健自詡瞭解李欣,難不成李欣就是個木頭一點都不瞭解馮衛健這個人嗎?聽著他色厲內荏地批評自己,李欣聽到最後,不由自主地笑了。以他對馮衛健的瞭解,如果他真的心裡有底一點也不怕,哪裡會拉著自己說了這麼半天有的沒的的廢話。馮衛健慣會忽悠人,他永遠也沒有辦法忘記,一陣槍響過後,倒下的那五名同行,他們可都是當初馮衛健帶去的人,結果就那麼不明不白得死不瞑目。
李昕不想步他們的後塵,所以不論馮衛健這次說什麼,李欣都已經下定決心不再聽他的話,至於馮衛健賀旗和連玉成背地裡到底在搞什麼鬼,他總會想個辦法搞清楚,絕不會讓他們坑了自己。
他隱瞞下現場一行血淋淋的的大字沒有說。其實他自己也覺得有些奇怪,文沫來l市的時間雖然不短,已經有一個星期,但是這一個星期裡,在李欣的干預下,文沫什麼也不知道,每天老老實實安守本分,沒幹過什麼上躥下跳招人厭的事,除了刑警隊負責案子的那幾個,誰也沒有在意l市公安局什麼時候多了這麼號人物。
可是兇手卻將文沫的名字明晃晃得用血塗在了牆上,由不得李欣不多想,兇手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他手下的人裡面,有給兇手通風報信,圖謀不軌的人嗎?他不願意相信自己經營了這麼多年的公安局,居然會出內鬼,在他自以為安全的地方,已經被兇手滲透。
一想到這,他很有一種把文沫趕緊叫回來的衝動,以他的經驗,越是名氣大的人,一般來說越心高氣傲。兇手這種近乎挑釁的行為,最是心高氣傲的警察所受不了的,她一定會好好幫忙,將兇手抓出來。
但是顯然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他已經非常成功的逼走了文沫,這個時間她大概已經離開l市了吧,再叫人回來,他身為局長出爾反爾,小人到底,實在是很難做人。所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