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犯罪心理學的普通人,不是神仙。這案子查下去到底能不能有所斬獲還兩說,時間肯定是短不了的,她繼續住在曾孝義家裡,兩個人誰都休息不好,那麼一個狹窄的小房子,連張多餘的床都沒有,睡一晚沙發無所謂,但是連續睡個十天半個月,文沫又不是鐵打的,幹嘛沒事閒的給自己找罪受,不如出去隨便找個小賓館。
讓文沫覺得很無奈的是,只要自己一說起要出去住這件事,曾孝義都是一副快哭了的樣子,連連問自己是不是哪裡招呼不周,說出來他一定會改,態度十分誠懇,讓文沫覺得不接受他的好意,就有點不識好歹了。可是一想起那硌得腰疼的沙發,她真有些犯怵,無奈像曾孝義這樣長著個玻璃心的人,她一貫沒轍,最後只能鬱悶地閉緊嘴巴。跟著曾孝義回了他的小屋,
將資料堆放整齊。
之後文沫也沒閒著,按照y市的同行熱心提供的一個地址,去找當年經手88年第一次案件的老警察去。
李解放是位從事了刑偵工作三十多年的老警察,在兩年前就已經退休了。這種不能破解的案子,永遠都是辦案民警心中最深的遺憾,文沫無法確定老人家是否願意再回想當初的情景。畢竟已經二十五年了。他之後又辦過那麼多的案子,也許一些細節上已經忘了也說不定。
沒想到,文沫一說明來意。老人家只是站在窗子跟前向外望去,半晌才擠出一句話:“那傢伙就是個瘋子。”老人家摘下眼鏡,裝作不經意地擦了擦眼睛,這才轉過身來坐下。點燃一支菸,陷入回憶:
1988年5月26日。這本應該是很平凡的一天。沒有人知道,這麼個平凡的日子,卻拉開了y市系列強姦殺人案的序幕。
晚上近六點,位於祖國偏西北地段的y市。是一年中最舒服的日子,不冷不熱,風和日麗。李解放那個時候三十多歲,參加工作有十多年。經驗豐富,正值穩定的事業上升期,內心不免有些得意。今天沒什麼事,他看看快到下班點,難得能正點回次家,所以一早他就收拾好東西等下班,準備一會拐個彎去菜市場買點肉,一家人晚上吃頓好的打打牙祭。
就在這時,值班電話尖銳地響起。李解放微微皺眉,拿起電話,這部是刑警隊的分機,不是大案,不會轉過來,這臺電話一響,就說明有人死了。
y市說是叫個市,卻不是今天咱們印象中的城市。那個時候人口還不算多,城市人口就更少,城建界也小,從接到電話到李解放趕到現場,一共也就花了半個小時時間。
公安局那輛分配給刑警隊的破吉普一開動就哪哪都響,下了車的李解放覺得耳朵還沒自願跟著他一塊下來呢,他甩甩頭,跟同事一起向著案發現場走去。
案發現場在後院,離後門很近,先趕到的有個毛頭小子,此時正十分沒形象地倚在門邊大吐特吐,看到他們來,有氣無力地打了個招呼,李解放沒理他,覺得這小子似乎不太適合吃警察這碗飯,要知道,當警察看到死屍再正常不過,這剛剛死的新鮮屍體都受不了,那高度腐敗的,被肢解的呢?豈不是要把腸子都吐出來了?真沒出息,想當初他第一次去兇案現場,那叫一個面不改色心不跳。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自己有些冤枉剛才那小警察了。剛推門進了案發現場,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入目滿眼都是紅,地上是血,床上是血,就連房頂上,都有噴濺上去的動脈血,然後他才看到血肉模糊的受害者。
受害者一身白花花的肉露著,衣服被褪,從裸露的面板能看出年齡並不大。
仔細勘察現場後,警方發現兇手的一枚血指紋,兩枚不太清晰的腳印,以及他逃離現場時丟在門外不遠處的兇器,整個現場如此凌亂,前院還有受害者的家人在,兇手應該是臨時起意,膽大包天。
那個時候還沒有連環殺人這樣的概念,況且88年是第一起案件,所以李解放他們都已經這就是一起強姦未遂激情殺人案。88年跟現在不一樣,那個時候可有條罪名叫流氓罪,別管強姦沒強姦成,只要做了違反社會道德風俗的事,都是犯罪,是可以判死刑的。
咱們現在看著挺荒唐的一些案子,比如說某某青年在追求女生時被對方拒絕,不甘之下當眾強吻對方,最終以流氓罪被槍斃之類,如果這種事發生在21世紀,頂多會被女方扇兩巴掌再罵一句腦子有病,可是8090年代,卻是要命的事。
所以當時他們都沒在意,為什麼兇手沒有強姦成,就將人割喉給害了,如果他不殺人,只要女青年不放過他,之後報警,他還是死路一條,還不如賭一把,殺了人,自己能安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