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鳳喂好孩子,大昌老孃過來抱孫,顧鳳把剛引好的火盆搬去了睡屋,又去接山泉水的地方把水桶挑了回來,把水缸倒滿<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天色已近黑,顧鳳回了屋子,跟大昌老孃道,“嬸,家裡可有小人參?”
小人參這種年份小的人參他們家家都備著一些,拿來燉雞最是滋補人,他們家要是沒的話,顧鳳打算送兩支過來。
“有。”大昌老孃點了頭。
“那我歸家了。”
“回罷。”孫兒已是睡好,大昌老孃送了她出院子的門。
“我回頭跟燕大爺傳一聲,讓他過來看看。”一陣寒風吹來,顧鳳吸了下鼻子,緊了緊身上的披風。
她挑水的時候踩著了水坑,靴子這幾天磨破了皮進了水,現在天一入夜冷極,腳就分外刺疼了起來。
大昌老孃猶豫了一下點了頭。
“回了,有事你找周圍腳程快的來屋叫我。”顧鳳話順了也就多了起來,說罷就埋頭往家裡衝去。
夜晚的寒風太大,又吹飛了她的披風,隨著她凌亂掉下來的黑髮在空中狂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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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鳳去了燕大爺家說了一聲才回家,家裡吃食都做好了,顧鳳先打了盆水熱了腳,又找了新靴子出來穿。
顧二嫂看到連底都磨破了的靴子,拿到手中拍了拍出去了,顧鳳聽她在外面不知道跟她哪個嫂子講,“明兒都動手,給她多趕幾雙出來備著,有得是她磨破腳的時候。”
有人應了,顧鳳聽出是她四嫂,沒一會她老孃端了盆開水進來,一下就倒了半盆到洗腳盆裡,燙得顧鳳一下子就縮出了腳來,但沒一會就被放下盆的老孃強行按了下來。
顧鳳的腳一下子就燙紅了。
“老孃,我自個來。”見老孃蹲下要幫她搓腳,顧鳳忙推她的頭,被顧老孃瞪了一眼,她訕訕然地收回了手。
顧鳳這夜吃飽就跟顧宣午一塊認字,顧宣午認了幾個就在沙盤裡練著寫,她就在一邊看族規,夜晚風呼呼地颳著,沒一會顧鳳就被老孃推進了床,被老孃拍打了兩下,顧鳳安然地睡了過去。
沒兩天,山下的穀子還沒送進來,顧五就帶了把活做好的人上來了,他們先也是試著推了一道,這門也還是沒推開。
顧五這些人雖是護山人,但他們人看管的是顧山沒人去的那小半塊山,跟主山這邊由顧家本家擔當的護山人沒法比。
末了還是炸了洞,這洞一開,顧鳳就開始讓人進去打篷房去了。
天宮上面是開了洞的,光外面的那片就有三個大洞,按著洞口那一塊打篷房就能打出二百餘戶來。
天宮有九道門,第一道內就巨大無比,顧鳳也就沒想著要去開那第二道,裡面有什麼她現在也一點也不好奇,先讓族人住進來過了這個雪季再說。
族裡的男人們開始起早貪黑地打篷房,顧鳳這邊歸整著各家的安排,天宮再大也不能跟外面比,進來後是沒法像過去那樣一家一戶住著了,現在按照親戚關係把兩三家,或者人少的四五家合在一塊當作一戶住一起,一戶給兩個篷房,婦孺住一屋,家裡的男人們住一屋<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其中顧忠山的穀子也送了進來,人也進來了一趟,說他就在外頭的鎮子上住著,讓他們有事了就去找他。
而顧五在蓬房打了一半後帶人走了,前去北方。
顧鳳因著前面就做了個大清算,各家有什麼人都在本子上清清楚楚,所以分戶也沒費什麼事,篷房經由全族人動手,花了十來天,在十一月大雪覆蓋顧山的季節裡,族裡的人全都住了進去。
這一次遷進天宮,顧山的人還是少了十來個人,其中有老人,有媳婦,還有孩子——族裡西坳上住著的一個嫂子帶著她的孩子死在了墳地她家男人的墓碑前,顧鳳找到她的時候,母親跟孩子都凍僵了。
顧鳳是最後一個進天宮的,等她把外面不想進來的人能送的都送了進來,死了的都挖坑埋了之後,十一月就已經過了大半了。
顧山的雪沒日沒夜地下著,很快顧山成了到處都白茫茫一片的雪山,而天宮裡的顧山族人緊接著接二連三地病了,都不是什麼大病,就是發燒咳嗽,都是之前心傷過度累傷了的毛病,好在燕大爺先前心裡有數,該備的都備著,這幾碗藥下去,人也陸陸續續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