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饒命……”
“族長,你就放過我爹吧。”
“族長,族長……”顧老四的老媳婦掙著孫子的背把孫子掐得哇哇亂哭,道,“孩子都受不子,您就放過他們可憐的阿爺吧,求您了,求您了……”
顧老婆娘磕著頭,眼淚鼻涕一起流,很是可憐。
“救您饒了我們這可憐的快要進土的老東西罷。”
顧鳳走到了再可憐不過的顧老四媳婦面前,蹲下來看著她,蒙著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道,“你家生了三個兒子,有一個還是我阿孃接生的,還有一個,是燕大爺拿多年制的暖心丹救過來的……”
“他們都活著,我也高興,可是,牛大叔家,山溝裡放山的羊大叔家,他們家裡別說男丁,連婆婆都拿刀對敵死了……”顧鳳看著顧老四老媳婦的臉,輕聲問她,“你說你們家可憐,那他們家怎麼說?”
顧老婆娘一時哽住了話,忘了哭了,但只停了一下隨後她又哭了起來,繼續呼天喊地,“那也不能讓我們全都去送死啊<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是啊,不能,”顧鳳拍了拍她的肩,起了身,“所以你們出來了,活著的都在裡面。”
她站了起來,看著顧老四老婆娘的臉,以往她還是叫過這老婦人好多年老四嬸——他們是一個族裡的人,那麼多的鮮血染在了地上,這家人還是能無動於衷,即便顧山現在是靜的,顧鳳也不想再留他們下去了。
要不然那麼多為了族人拼命,連少兒郎都舍了出來的人家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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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鳳帶著一群出來的人把半山腰間的幾間房屋清掃了讓他們住了進去,她則住進了族堂。
她沒讓顧大鷹出來,而是讓他帶著去推天宮的第二道門。
所幸,第二道門還是用了火山藥如法炮製,兩天就打了一個洞出來,這時候已無人再去想太上太皇的威儀了,顧山族的許多人只想進第二道門去,護全身邊小孩兒們的妥當。
生死之前,規矩已然不再是規矩。
顧山的寶藏要九道門才到頭,顧鳳也不在意這些人會壞了祖宗規矩。
其實只要能繼續往裡去,要是他們顧山人有那個本事把九道門都開了,去了族譜當中所說的極樂之地,如果有這種讓老少們都能生存下來辦法,她一千萬個願意。
只是她也清楚,顧家族歷上清楚寫明白了這天宮的第一道門和第二道門還有門可開,第三四開始就都是暗門了,到處皆是石牆,除非把方圓偌大的幾十裡石牆一處處破過去,要不,沒有乾坤帝皇族的寶藏圖,他們往哪處開門都不知曉。
當年的太上太皇讓他們立族成山守著寶山,卻並沒有把最後進入寶藏的方式都給他們,這寶藏最終只有太上太皇的後人可以獲取,所以現在族人能進第二道門,顧鳳也不管他們是怎麼進的,火山藥埋了多少,只管讓他們能進去躲得一時的難就好。
這個時節,大人尚可下山,可小孩老人下了山,他們逃到哪去?連忠山叔這時已都無蹤跡,外面的路可有哪一條是她的族人可逃之道?
顧鳳沒有再回宮,身邊也不帶人,即便是跟她出來的那些人她也安排著不同的人離她遠近地住著,她不希望武絡人來顧山了只見她一個人,認為她擔了別人的責,但也更不想族人離她太近因她斷送了性命,之前有了強叔長草叔阿丙哥他們已是夠了。
到了二月,顧山的雪依舊下著,下得甚大,顧鳳住的族堂屋頂早晚清兩道雪都已然不夠了,一會兒雪就壓住了綠色的瓦,看不清那本初的模樣,而在顧鳳都放棄了清雪露綠瓦的這天,武絡族的人終於來到了顧山。
那天一早,寒風冷雪密佈了整個顧山,不知哪處驚醒的烏鴉在顧山的四處呱呱呱地亂叫著,即便是顧山最高處的天宮的穹頂處,也清晰可聞它們的讓人驚心動魄的慌叫聲。
顧鳳聽到響動,就起身把她放在床邊的那一襲黑底金紋的族長禮服仔細地穿在了身上,她還梳了冠,戴了玉頂,做好這一切,她推開了她房間的大門。
然後,她在族堂的大坪前,看到了數百個比她兩個人還要高的青衣大漢……
她抬頭看著他們,慢慢地朝站在這些人最前面的那個比他們還要高的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