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都八月的桂花開了,空氣中飄散著似甜似的香味。
絡晷出了門去,帶走了一批人,院子就空了一大半,絡棲得已獨佔母親,很是欣喜了一天,只是到了第二天晚上,他在院中走來走去,到處尋找他的父親。
找不到,扁著嘴要哭不哭,又知找母親無用,就去找保父要他阿父,夕峭搖搖頭,跟顧鳳打了聲招呼,抱了他去三清觀。
夫郎與兒子不在,顧鳳專心做了一晚的藥,清晨時披著披風站在院中看著大開啟的大門,一動不動,誰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麼。
她並不是個讓人猜得出心中事的主子,張嬸為此有些惶恐,但這小主母對她也不差,也並不會為難她,只是人有些淡,因此她也只是尚有點惶恐,卻也不怕。
加之她夫郎與兒子都跟隨在側,她是有底氣的。
茶花跟秋花年少,跟隨顧鳳在側,卻是把顧鳳真當主子了,尤其天真爛漫的秋花最喜顧鳳跟在顧鳳身側,顧鳳把她當需要照顧的妹妹和族人待,把她當小孩子看,時不時給點吃的,再給她編個花環戴,把秋花更是喜得愛呆在她身旁<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秋花的阿郎哥跟了神主出了門,身旁沒了人,也起得早,早早起來在廚灶就燒了水,等把吃食都做好了,天才亮敞了些。
她做好飯就出了灶門來喚顧鳳:“鳳姑,洗臉吃飯了。”
顧鳳看她一眼,去了廚房。
秋花等在那,嘴裡未停:“你先去啊,我去瞧瞧仙長回來了沒,八斤哥怕是餓了。”
“不用,”顧鳳路過她,“未回。”
秋花一愣,顧鳳走得極快,一會就差著好幾步了,她小跑著追趕,“那要不要讓人去找?”
顧鳳搖頭,“隨他們。”
午時夕峭抱了睡著的八斤回來,八斤白日很少睡覺,顧鳳接過他的時候眼睛都沒離他臉上……
“我跟老道人講好了,那位小道人明天就搬過來,這段時日,就讓棲兒與他多呆呆。”夕峭一進三清觀指點半觀人至離時,天機這師門上下無私慾,人心純淨,他便也多言語了幾句,至此也是有些嘴幹,見顧鳳默然不語,素來緘語的夕仙長也還是多道了幾句:“我想看看他的體內之氣對棲兒有沒有益。”
顧鳳抬頭,點頭,“都行。”
夕峭一笑。
“去用點飯。”顧鳳抱著孩子往客堂走。
秋花很快把用靈米熬得淡稠的米粥端了上來。
桌上一隻大小兩隻碧碗,兩碗裡放著兩隻大小不一的碧白色玉勺,白色米粥添進小碗,就如綠葉當中綻放的花……
“仙長,您用。”秋花笑眼彎彎,細腰一垂,整個人靈動至極,有說不出的好看,隨後施施然退下,去做事了。
美景佳餚,夕峭微微一笑,伸手端起了粥。
一碗吃罷,又出來一隻手,給他另添了一碗。
顧山族的人,尤其婦人其實都有點相似,這族中人,雖說還是男人耕種打獵,但安排家事的都是女人,她們擅長照顧家人,與外人來往,待客的也是她們。
她們似是此族的主心骨。
夕峭在顧山也住了一段時日,也是覺得只要此山的女人不死絕,顧山族就不會倒——這些女人們從老到小,有的是一身錚錚的傲骨,比世間所有男人的骨頭還硬。
一大碗粥吃罷,夕峭又聽她淡道:“去睡一會罷。”
她似是什麼都知道。
夕峭一笑,額首離去。
他走後,顧鳳抱著在懷中睡得香甜的絡棲去了書房,一手抱著兒子,一手練字……
坤國字與她自小習得的字並沒有眾多不同,只是她習的字更繁雜一些,而坤國相同的字相對就要少幾筆……
但都看得明白<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入鄉隨俗,顧鳳便打算把她阿郎哥前幾日間蒐羅過來的坤書都謄寫一遍,一邊是學識坤字,一邊也算是讀書。
她對書本過目不忘,再謄寫一遍,就相當於把書印在腦海當中了。
她做事一絲不苟,中途絡棲醒來,玩鬧當中要舔墨吃,她也只掃了一眼,把人放到了地上,把蛇蠍從他身上拔了下來弄醒陪他玩。
等到張嬸和秋花進來做事,張嬸看到絡八斤坐在地上跟蛇蠍玩,一時沒忍住驚叫了一聲。